木杖击石·铜铃鸣法·枢机共生 (第2/3页)
金,专门用来送部落里的孩子进学校念书!”
“属于大伙儿集体所有的耕地,一律实行集体经营!每百来户人家,凑成一个‘共耕社’。土地由土著拿出,开垦和运作的本钱让华人商人来投,苦活儿力气活儿由工人承担。地里出来的收成、赚到的钱,按‘地皮拿三成、本钱拿三成、出力拿四成’来分!政务院派懂农事的技术员下来手把手地教怎么种!”李文渊的声音略略顿了一下,晨光斜斜地打在骨笛微黄的光泽和木杖乌沉沉的包浆上,两样东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流泻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和力量,“这不是我李文渊,或者任何人,向谁低头做让步,是咱们在这片赤土上,硬生生闯出一条互相倚靠、一起活命的道儿!”
卡鲁的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截黑黢黢的木杖影子和小小骨笛投下的细长影子交错叠出的、难以名状的图腾纹路。他那粗糙布满褶皱的手指头摸索着落到《法案》上“祖坟”那两个方方整整的字上,眼中烧了半天的怒火稍微收敛了下去。忽然,他握紧议事木杖,又一次重重地杵在青石板地上:“行!拿我先祖之灵看着我们,这条,我卡鲁点了头!”
周鹤年的眼珠子在那份分期付款的赔偿方案上来回扫动,手指头习惯性地摸着案头的算盘珠子,当看到“按市价七成”那几个字时,算盘子“啪”地轻响了一声:“商人协会……附议!”
孟铜锤一听“出力拿四成”这几个字,肩膀似乎猛地挺直了,那膀子上刺着的铁锤纹路都好像亮了几分。他把那一大叠签满名字、按满血手印的请愿书一把揣回怀里,工会徽章不经意间碰到了桌上那根小小的骨笛,碰出一声清脆短促的清响:“工会……没二话!”
当三方代表各自在最终的法案底本上郑重签下名字时,李文渊忽然注意到,桌案上的骨笛影子,恰恰落在那两个墨迹未干的大字——“共生”上面。阳光透过笛孔,在地上留下几个跳跃的光斑,像是夏夜天幕上闪烁不定的星辰。
紧接着,《国有企业分红法案》摆上了桌面。争议的火苗子又呼呼地蹿起来了。那法案上写得明明白白:卧龙岗钢铁厂、悉尼造船厂、布里斯班纺织厂……拢共二十二家国字号的厂子,每年赚下的利润,三成按工人积累的工分分配下去。
周鹤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只拿出三成?企业自己还得留下足足四成用来滚动投入、扩大生产吧?国库那边收税又得刮走三成。修路、造港口码头、打造战舰——哪一项不是吞吃龙元的怪兽大嘴?万一约翰国那帮混蛋再来封锁海路,你们算算账!三成龙元的利润分下去了,剩下这七十成,拿什么去拼人家的铁甲舰队?”
孟铜锤的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笑:“周大会长,您晓得矿工兄弟在井下砸断一根手指头,拿多少抚恤金吗?十龙元!只有十龙元!厂子里赚回来的钱,这四成的纯利润,是工人兄弟用命换来的汗珠子血珠子焊上去的!再敢克扣,别说停工怠工,下次就轮到你们老板来下矿井试试!”
一直沉默着的卡鲁,忽然开口了,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大地的裂缝深处涌出的暗泉:“我们乌鲁鲁祖辈传下来的圣约里也写着——‘血肉性命与铁石钢铁一样值钱’。工人的汗珠子血珠子,和从矿石里炼出来的好钢好铁,最后都化成了你们手上的龙元钞票。”他那双洞悉古老智慧的眼睛扫过在场所有的人,“拿出四成分红,行!但必须在厂子门口,立一块顶天立地的石碑!碑上要刻大字:‘每一块叮当响的炎华龙元上,都浸染着工人的血手印’!”
财政委员会的委员陈裕隆慢悠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摊开一本砖头般厚的账本:“我给大家算笔明白账,”他声音平缓,却字字砸在心上,“就拿钢铁联合体来说,去年一年纯利是多少?一百二十万龙元!大数目!要按工人代表的意思——拿出四成直接分了,那明年军备采购的预算就得硬生生砍掉三十万——三十万龙元!斐济海域里,约翰国那挂着米字旗的军舰还天天在那儿晃荡摆威呢!诸位难道想光着脊梁骨、手里捏着石头去跟人家的铁甲船碰一碰吗?”这位平时总眯缝着眼、脸上堆笑看不出真意的华人议员,这会子倒是摆出了一副为国为民、忧心忡忡的脸孔。
“那你的意思,是让卖力气干活的兄弟们去喝西北风?”孟铜锤“咚”地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颤,他肩膀上的旧伤疤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高炉边上铲煤的、搅钢水的兄弟,每个月流下的汗,能攒满三大桶!分红拿到的钱,够买啥?顶多两斤粗糖!”他“哗啦”一下扯开磨得发毛的粗布衬衫,露出肩胛骨上那几块被钢花烫出来的丑陋疤痕,“看见没?这是去年为赶工那几尊大炮管子叫钢水给烫的!要叫我孟铜锤说句心里话,分红,少于五成半点儿都不行!”
眼看着双方又要顶牛顶出火星子来,李文渊的脑海里,却忽地响起胡泉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钢水的分量,跟工人们流出的汗水,那是一样重!”
他抬手,示意旁边的书记员拿出一份不同的文件。“都看看这个,”李文渊的声音把对峙的目光拉了过来,“悉尼造船厂自从实行了‘工分分红’,厂子里出的次品、废品,直接少了七成!这就是‘同泽共享’四个字实实在在的力气!”他说着,提起朱笔,直接在法案底稿上刷刷添了一行:“三成利,按工分分下去。国家的难处得顾,但真要让这些流血汗的脊梁骨寒了心,那才是最大的‘亏空’和‘赤字’,比打十场败仗更伤元气!”
最终投票的结果出来了,一直笑眯眯、心里打着小算盘的陈裕隆,那张脸瞬间僵得像冻透了的土疙瘩——除了他一个人梗着脖子投了反对票,其他人,全票通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悄悄塞在袖口里、准备送给外国商人的密信内容,已经被议政厅里这套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通过脚下这张木桌子的细微共振,全数传回到了紫宸殿那头。他更不知道,李文渊刚才看起来像是两边安抚、和稀泥的那几句添改的话,每一个字眼都沉甸甸地嵌着对“同泽”两个字根子上的悟性!
约翰国喉舌《泰晤士报》上连篇累牍、胡编乱造的那个“炎华劳工苦地狱”系列报道,漂洋过海传到堪培拉这天,李文渊正坐在**台上,主持《民族融合促进法》的听证会。土著部落里德高望重的长老莫卡,领着十二名青壮族人走进会场,手里拿着长长的、挖空的尤加利树干做的迪吉里杜管,呜呜咽咽地吹起那支苍凉的《土地之歌》。那沙哑、低沉的调子,像是从千万年前的岩洞里飘出来的古画和符咒,诉说着脚下这片赤红土地和祖辈灵魂间斩不断的脐带。莫卡长老吹完,解下腰间骨刀,用刀尖在干净坚硬的地板上划出他们部落古老的图腾符号。“乌鲁鲁神山传下的圣约告诉我,土地是活的精灵,”老人的声音像风化了的岩石摩擦,“它能记住每一双曾经在上面走过的脚丫子。”他指着自己刚划出来的图腾,看向李文渊和众议员,“这法案里头,得白纸黑字写上:不同血统的人结为夫妻的,国家不光赐给土地,还要在孩子降生的那天,赐给孩子一个‘共生名’——一半用华人汉话的字,一半用我们祖传的土语!”
华人民族融合委员会的议员赵文彬第一个表示赞同:“这话在理!我附议!”这位祖上曾是红溪惨案劫后余生的华裔,此刻望着地上那奇异的土著图腾,眼神里没有半点祖辈的怨毒,只有坦荡的认同。“还有,战俘营里关着的那些约翰国俘虏,咱们也别白养着,”他紧跟着补充道,“可以让他们去修铁路、开河道,这叫‘以工代赎’。既省下口粮,也算是给这些异族人积攒点回头的功德。”
听证会连轴转到第七天头上,负责纠察风纪情报的衡鉴院使司陈启明,突然带进来一个出人意料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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