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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南威尔士·工业崛起·政权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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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南威尔士·工业崛起·政权初立 (第3/3页)

魑魅魍魉。律法如纲,人心如镜。卑职在此立誓,以一身铁骨,护都察清名!请大统领拭目以待。”

    衡鉴院审判大堂中央,光线从天窗直射而下,空气似乎格外凝滞。胡泉看向神情严肃得如同古钟、眼神深邃如渊的陈启明:“启明先生,律法条文写在纸上容易,执行在人世难。衡鉴院所司何事?便是手握最后的天平!公理之准绳在此,曲直之判决在此。要让这片新土地上的人们,无论来自何处,无论身份高低贵贱,皆信在此处能得一场公道审判。此院乃社会信任的最后基石,非冰心玉壶不足以托付。请你以公正为圭臬,持心如铁!”陈启明抬头,望向大堂穹顶代表公平含义的象征雕画,缓缓接过印信,声音低沉而极具穿透力:“审判席上,心中只有律法星辰与人间正道。定以毕生所学、所信、所守,护卫此地公义不失,天平不倾!”

    金瓯院的院落带着一种精密的算筹气息。刘德华接过印信文书时,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印纽。胡泉注视着他这位以冷静稳健著称的经济行家:“德华兄,金瓯院便是国家的钱袋子和命根子。矿产金银如何点化为国用之泉,货币信用如何铸造根基,土地矿权如何善加营运……这些无形的算筹,动辄牵系万千民生。管好钱袋子,守住国家仓廪,调配经济脉络,如同控制行船的帆与舵。稳健审慎,深谋远虑,眼光放长,是此院的根本之策。”刘德华将那枚象征财富与责任的印章握在掌心掂了掂,露出郑重的、如同精算账目般的神情:“取之有道,用之有节。国脉在此,岂敢有丝毫轻忽怠慢?定当步步为营,精打细算,为大统领守好这份家底,为未来蓄力!”

    胡泉自己则接掌了大统领之位,并亲任军务院使司。他深知,在政权草创、强敌环伺的情势下,军权和最高决策权的集中,如同砥柱之于中流,是维系这新生组织不坠的核心支柱。他既要掌舵大方向,更要将枪杆子死死攥在手中,为未来争取那至关重要的五年过渡时间。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悉尼港涂抹成一片壮丽的金红。胡泉登上港口边临时搭建的高台,脚下是汇聚而来的、带着疲惫和期盼目光的民众——致远舰队留下的军人眷属、工程队员、被矿业吸纳的当地白人技工、好奇观望中的原住民代表……不同肤色、不同来历的人群,因命运奇诡的安排聚集于此。海风猎猎,吹动他简朴的衣袍。没有激昂的音乐,没有盛大的排场。他将刚刚颁布的六院建制和各位使司的名字,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晚风中,送入所有人的耳中。

    “……枢机立法、政务施行、都察监督、衡鉴司法、金瓯理财、军务保境!”他点明了六院的核心职能,“此,为国本所系!然——”他话音陡然一顿,声音变得更加凝重诚恳,“初创艰难,百业待举!一切皆是平地起高楼,一切皆需时间来打磨圆融。故此——”他目光扫过人群,“今日所立之六院,皆冠以‘临时’二字!临时枢机院、临时政务院……为期五年!”

    人群一阵轻微的骚动,窃窃私语如同微风拂过芦苇荡。有人点头,有人皱眉,有人眼中闪过理解的光芒,也有人流露出深深的疑虑。一个站在前排的老矿工,脸上深刻的风霜刻痕像是被刀雕琢过,他拄着勘探锤,忍不住扬声问道:“胡统领!您这话说得敞亮,五年后……‘临时’俩字真能摘掉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这些扛锹下矿、靠力气吃饭的人,能信得过这‘五年’二字不?”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力量,直击要害。

    胡泉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反而更加坚定锐利地迎向老者饱经沧桑的双眼,也扫过台下每一张或怀疑、或期待的脸庞。他身体前倾,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誓言般的回响,盖过了海风:

    “能!”一个斩钉截铁的字砸在空气中。

    “我胡泉,在此立誓,绝不食言!五年期满之日,便是袋鼠国万民直选六院正式掌印人之时!此非权宜之辞,乃是我对新州土地上的每一位公民的郑重承诺——无论你来自致远舰队的哪一层舱室,无论你祖居于此还是新迁之民!到时,你们手中的选票,将决定由谁坐上那大堂的每一把交椅!由谁,来掌管这部国家机器未来的方向盘!”

    他微微停顿,让这承诺的份量沉入每个人的心底,然后声音变得深沉而具有感召力:“我们正在开荒、铺路、打桩、夯实地基……建立一套高效、廉洁、真正服务于每一位袋鼠国生民的国家机器!我们所求,无外乎让大家和我们的儿孙,能用汗水换取安稳的居所,能用知识赢得开阔的天地,能用双手建造起一个值得我们世世代代守护下去的自由、公平、繁荣的家园!这‘五年’,是奠基的五年,更是赢得信赖、赢得时间的五年!”

    “我相信!”台下,一个满脸煤灰的年轻冶炼工激动地挥舞着布满烫伤的拳头,高声应和,“胡统领带着船队趟过风浪,带着大家找到矿藏!他说能,就一定能做到!”

    “五年……”一位抱着年幼孩子的母亲低声重复着,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稚嫩的脸颊,望着六院方向崭新巍峨的唐风建筑群,眼中燃起希冀的光,“若是真的,我的小杰克,兴许能坐在比我们这里更好的学堂……”

    “但愿如此!我们看着他!”人群中,有沉稳的声音低语,带着审慎的观察。那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特有的冷静。

    胡泉站在高台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鬓角似乎又多了几丝灰白。他望着下方翻涌的人潮,望着夕阳沉入海平面后天际残留的那一抹壮丽的橘红。欢呼、掌声、疑问、思索……种种声音复杂地交织在一起。这一刻,他心中没有丝毫轻飘的豪情,只有山岳般沉重的责任和前所未有的清醒。脚下机器的轰鸣还在持续,新铸造的金属锭正在库房里堆积成山,权力的殿堂刚刚砌好基石……但这只是漫长征程的起点。矿脉的开采终有枯竭之日,新南威尔士的荒野上,还有太多未被驯服的未知,袋鼠国的轮廓依然模糊不清,而远方的海平线上,来自旧大陆的威胁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五年之约,如同悬挂在六院殿堂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压力,是动力,更是这个在异大陆艰难求生的流散集体,必须赢得的一场关乎道义与未来的时间赛跑。道路就在脚下,漫长而艰险,但他别无选择。唯有无畏前行,在铁砧上锻造出足以配得上这万里波涛与这片苍茫大陆的国家脊梁。夜幕渐渐笼罩,但六院新区那如巨人般矗立在悉尼海湾之滨的唐风建筑群,已经在昏暗的地平线上亮起了零星的、却异常坚定的灯火。点点微光汇聚,刺破初临的黑暗,微弱却不容忽视,预示着黎明终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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