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他 (第3/3页)
她一步步地后退,慢慢地撤出许归棹的怀抱。
她的心脏很疼,一下一下跳动着的疼:“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你没死,他们都说你死了,只有我!只有我傻傻的等。只有我......呜呜呜......”
她疯狂地发泄着这六年的委屈、绝望,要把它们都用在许归棹身上,让他感同身受。
没有尽头,没有希望的煎熬,六年啊。桑得榆无数次地说服自己,又无数次地继续沉沦,她在来来回回的反复折磨中筋疲力尽。
“你没死,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
支撑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被抽出,她像是要流完这一辈子的眼泪,声音渐渐地低下去。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为什么爱我的人,都要走,一遍遍地让我体会这种失去的疼,为什么?”
最后,桑得榆的话语都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他像那条在她心底长起来的荆棘,吸她的血液长大,却又刺的她血肉模糊。她好不容易打包埋葬,可他又回来,惹得那荆棘重新破土而出,带着溃烂和脓水,一道道一遍遍重新的划伤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桑得榆,看吧,许归棹还是掌握着你的喜怒哀乐。
他一个背影就让你悲痛欲绝,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你摧心剖肝。
你逃不开他。
他已经在你的血肉里,在你的骨头里,刻碑立撰。
许归棹也很痛。
但死而复生可以解释清楚,万般无奈可以袒露明白,但也仅仅如此了。
桑得榆家人受到的伤害,他又如何能弥补清楚。
她因为他受了六年的煎熬,忍了六年的窒息,流不尽的泪水和歇斯底里问出的问题,那么真实地摆在眼前。
同样生不如死的俩人,近在迟尺,却在两个空间。
许归棹想起在日料店看到的桑得榆和慕尔迟。那个男人被妈妈认可,被亲朋好友祝福,他轻车熟路的帮她拿包,名正言顺的为她摆鞋,他正大光明的护她周全。所有人都说他们相配,那个人很爱她。
在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从未有过的自卑,当初还不如死在手术台上,至少桑得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也会念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