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天怒·群魔乱舞 (第2/3页)
无数画面在眼前环绕。
愤怒、燃烧!仇恨!
“我要……报仇……”
“我要……杀光你们……”
“连一把剑都不能征服,凭什么能成就大业?天怒剑,我不管你藏着多少凶煞戾气,你只是我的佩剑!”
“给我……跪下……”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纳善的胸腔中喷涌而出,纳善双目赤红如血,皮肤隐隐透出熔岩般流转的暗红纹路,他死死攥紧剑柄,腰脊挺得笔直,硬生生将那股似乎能杀戮万物的狂暴热流,一丝一缕,强行压入到丹田气海!
《天怒心法》和《终极魔功》的口诀在脑海中回荡,纳善的气机,肉眼可见的飞速提升,功力一日千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肆虐的煞气渐渐平息、驯服,化作一股沉雄浩瀚、杀戮万物的力量,在纳善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筋肉骨骼中缓缓流淌。
纳善睁开眼睛,眸底深处似有血海一闪而没,复又归于温润,只是在那温润之下,多了令人心悸的幽冷。
纳善挽了个剑诀,随意舞剑,他本是文弱书生,只练过一些强身健体、附庸风雅的剑法,练过几年剑舞。
但是,随着纳善舞剑,一股无形却有质的气浪四散飙射,嗤嗤声响中,三丈外的一块千斤巨石炸裂开来,碎石如同被投入熔炉,瞬间化作一地赤红滚烫的岩浆,“滋滋”的冒着白烟。
哥舒天抚掌大笑。
“好!天怒认主,大事可期!”
“多谢恩师教诲!待到学生日后成就大业,必让恩师名传千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纳善雄心勃勃,野心毕露。
哥舒天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乾隆四十二年,冬,皇宫。
太和殿内,金砖墁地,铜鹤吐出的袅袅香烟,压不住那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死寂,满朝朱紫,屏息垂首。
龙椅上的乾隆,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
大殿中间,十几箱子账册、密信、借据,如同污秽的垃圾,随意堆在猩红的地毯上,白愁飞立于一侧,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白愁飞是司马东明的学生。
数年前,白愁飞随司马东明在大宋京都挑动叛乱,被御林军抓住,后被天命教救走,借机拜入纳善名下。
白愁飞做事严谨,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半点错误,对纳善忠心耿耿,甚至认纳善为干爹,日夜尽心伺候。
任谁也不会想到,白愁飞竟然主动背弃纳善,把纳善苦心搜集的满朝文武的罪证,一股脑送到乾隆手中。
事实上,自从大宋收复燕云,满清国力江河日下,朝中文武大臣,大多能看清局势,要么混日子,要么沉迷奢华享乐,还有的与大宋暗通款曲。
巧的是,纳善收服了青龙会的残余力量,又收服了天命教,最是擅长搜集情报,尤其是天命教,靠着登峰造极的美人计,轻松搜集到无数隐秘。
就连和珅、乾隆的枕边人,也有天命教、青龙会的卧底,比如,和珅最信任的小妾长二姑,便是青龙会负责财源的龙头,还有乾隆心心念念的大才女苏卿怜,是天命教主的亲传弟子。
苏卿怜名义上是满清重臣王亶望的义女,王亶望贪污受贿,被判斩首,苏卿怜“出家避祸”,乾隆本想把苏卿怜收入后宫,派和珅去办,万没想到,和珅表示苏卿怜出家为尼,实际上,苏卿怜做了和珅的小妾,与长二姑一起为和珅打理财产,处理贪污的账簿。
这些内容都被记录在册。
这是纳善拿捏满朝文武的工具。
纳善花费十余年时间,拿到文武百官的短处,看似只是礼部侍郎,实则权倾朝野,说是九千岁也不为过。
就在纳善雄心勃勃的策划彻底架空乾隆,逼迫乾隆退位的时候,被白愁飞捅了一刀,失去最核心的筹码。
文武百官全都惊呆了!
蓦地,朝堂出现争吵声,不足三秒钟时间,朝堂混乱如泼妇骂街。
一卷卷《百官行述》,囊括满朝文武最肮脏的私隐、最不可告人的交易、足以抄家灭族的罪状,此刻被白愁飞亲手引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是足以淹没一切的滔天巨浪。
“胡图里!你还有何话说?”
和珅的声音尖利刺耳,肥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瘫软的吏部侍郎,脸上肌肉因惊怒而扭曲,眼神不受控制地瞟向那堆东西,透出无法掩饰的恐慌。
——那里面有他太多放不上台面的手脚,很多触犯到乾隆的忌讳。
比如:苏卿怜!
“皇上!臣冤枉!这是构陷!是…是纳善!是纳善!一定是他!”
吏部侍郎面如死灰,嘶声力竭,目光猛地转向站在文官队伍中间那个挺拔如玉的身影,恨不得生吞纳善。
“纳善?”
乾隆的目光鹰隼般射来。
带着审视。
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乾隆非常信任纳善,纳善诛杀十四叔时手段利落,平日谦恭有礼,连刘统勋这位苛刻的老古板都赞其“有古君子之风”,和珅更是将爱女嫁之。
难道真是纳善做的吗?
“纳爱卿……”乾隆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此物,你作何解释?”
满殿死寂。
惊疑、恐惧、怨毒……
带着不同心绪的目光,如无形无质的箭矢,聚焦在纳善一人身上。
纳善缓缓出列,步履从容,依旧保持着那份无可挑剔的优雅仪态。
他对着御座深深一揖,抬起头,竟无半分慌乱,只有沉痛与不解。
“启禀皇上,此等构陷污蔑,臣亦痛心疾首。”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地上那堆“罪证”,又掠过脸色铁青的恩师刘统勋和岳父和珅,最终落在白愁飞身上,眼底深处,幽冥血海般的厉色稍纵即逝,他很想撕碎了白愁飞。
“臣蒙圣恩,受刘师教诲,蒙和相提携,唯知忠心王事,报效朝廷,此物来历不明,字迹可仿,其中所载,荒诞不经,离间君臣,其心可诛!”
纳善言辞恳切,带着被冤屈的激愤高声道:“臣请旨彻查此案,揪出幕后黑手,以正视听,以安社稷!”
他站得笔直,语气清冽,仿佛一株挺立风雪中挺的青松,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细微却炽热无比的气流,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靠得最近的几位大臣,只觉得呼吸猛地一窒,仿佛被扔进一座熊熊燃烧的熔炉。
龙椅上的乾隆,捻动佛珠的手指骤然停顿:“朕准奏!退朝吧!”
乾隆四十二年,腊八!
残阳如血,泼洒在皇城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却映不出丝毫暖意,只将这片森严宫殿染成一片凄厉暗红。
北风在空旷的广场上呜咽,卷起地上的浮尘和雪沫,打着旋儿,如同无数冤魂在低泣,御林军倾巢而出。
“圣旨到……”
尖利刺耳的公鸭嗓划破死寂,带着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宣判意味。
“礼部侍郎纳善,阴蓄异志,结交妖邪,私藏禁册,离间君臣……
……削去官职爵位,即刻锁拿,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府邸查封,一应人等,下狱待勘……”
冰冷的旨意如同数九隆冬的冰水兜头泼下,簇拥在太监身旁的御林军,手按刀柄,目光凌厉,满脸杀机。
街道两旁排列着上千御前侍卫、大内高手,甲胄鲜明,刀枪出鞘,劲弩寒光烁烁,结成森严阵势,杀气腾腾地将纳善的府邸,包围的水泄不通。
空气凝固了。
沉重得令人窒息。
纳府正堂,纳善孑然一身。
他身上的蟒袍玉带已被剥去,只着一件素白中衣,乌木发簪,衣襟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那曾经温润如玉的俊俏脸庞,此刻再没有半分掩饰。
所有的温柔、谦恭、儒雅,如同脆弱的冰壳,在圣旨宣读完的刹那,咔嚓一声,彻底崩碎、剥落、蒸发!
纳善缓缓抬起头。
夕阳余晖落在他眼中,却再也映不出丝毫人类应该有的气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的血池地狱!
眼中翻涌的,是二十年日夜啃噬灵魂的血仇,是精心织就的罗网被骤然撕破的狂怒,是焚灭一切的杀意!
这一局,他输了。
不是输给乾隆,更不是白愁飞。
纳善输给了……哥舒天。
纳善做梦也不会想到,兢兢业业为他出谋划策的师父,把他推到一人一下万人之上位置的“军师”,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狠狠的捅他一刀。
纳善所有亲信都被分割包围。
纳善所有底牌都被透露出去。
事实证明,《百官行述》在皇帝面前就是一堆废纸,只要皇帝表示对过去既往不咎,烧毁《百官行述》,当初那些对他卑躬屈膝的家伙,毫不犹豫的投入皇帝麾下,狠狠的背弃了他。
天命教、青龙会之流,更是见风使舵的高手,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纳善,你已经众叛亲离,快快束手就擒吧!或许能留个全尸!”
白愁飞阴险的看着纳善。
“纳善,你这点微不足道、见不得光的手段,如何与陛下相比?识相的快快投降,否则把你千刀万剐。”
和珅眼中闪过凝成实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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