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同桌的你 (第3/3页)
骨眼儿上,有人给部队里写信,说瑞晟有一个未婚妻,家是地主成分,瑞晟的入党申请就搁起来了。还有人冒充你的名义给部队写信,说是瑞晟把你祸害了,瑞晟这要入党了,就把你给蹬了,怕你耽误他的前程。”
燕云姐呆在那里,好久才反应过来:“婶子,这是咋说的?是谁冒用我的名义给部队写信?瑞晟什么时候祸害我了?我这还不是瑞晟的未婚妻呀,我怎么还能影响他入党呢?”
我老娘看着燕云姐说:“燕云,今晚上就咱娘俩在这里,你和你婶子可是一直贴心贴肺的。你婶子也是把你当闺女一样看的吧?你就跟我说,你到底和瑞晟咋样了?他走的那天晚上,我可是看见你和他在我家的厨房里,就你们两个。”
燕云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婶子,你咋看到的?我和瑞晟是在一起,可那天晚上我送了他三双鞋垫子,送了他一个我用的手帕。”
我老娘说:“我还能看不出来?你一听说瑞晟要当兵走,就赶着做鞋垫子,那就是给他做的。你天天笑着的样子,我就看出来了。你说实话,你俩在厨房还干什么了?”
燕云姐低下了头:“婶子,他……他亲我了,我就拉着他的手,就亲了一下,我就跑出来了,别的啥也没干啊。”
我老娘点点头:“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媒妁之言了,兴起自由恋爱了。就你和瑞晟亲了嘴,按说是谈恋爱了,但还不算是未婚妻。你俩没办事,两边的家里都不知道,家里都不承认就不是未婚妻啊。”
燕云姐的眼里有了泪:“婶子,我家的成分影响瑞晟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老娘叹口气:“你看现在这个形势,前两天游街的,还不是把你爹抓去陪着了。你这如果是瑞晟的未婚妻的话,瑞晟还真不能入党,幸亏你俩走之前没定亲。”
燕云姐问道:“婶子,我……我这可咋办啊?我就是想着瑞晟,他给我说让我等着他回来,他复员回家就娶我。”
我老娘沉吟片刻说道:“妮子啊,你和瑞晟的事就咱娘俩知道,今后无论对谁都不要说,就说是一个生产队的,上小学的时候同桌,那时太小了,啥也不懂。你就等着他复员回来,他那时肯定就入党了,他回来你俩结婚就好了。”
燕云姐皱着眉头:“婶子,他入党回来,他娶我,那他入党干啥?他在部队提不了干,回来和我这地主女儿结婚也当不了大队干部、小队干部,那他的前程就毁了。”说完,燕云姐呜呜哭起来。
我老娘搂住她的肩膀:“憨妮子,想这么多干什么,走到哪说哪。”
半年后,袁瑞晟入党、立功的喜报送到了人和村,人和村的村民都说,这下,袁瑞晟提干没跑了。
又过了三个月,腊月正冷的时候,商燕云出嫁了,嫁到了滕州那边,很少有人和村的闺女嫁那么远的。
我老娘说过,袁瑞晟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复员回家了,回家的当天知道了商燕云出嫁的消息,抱头痛哭。
一天,很少回娘家的商燕云回人和村了,来到我家,见了我娘,和我娘说着话。晚上,我老娘喊来了袁瑞晟,和商燕云在我家厨房里见了面。我老娘说,他俩在厨房待了很长时间,两个人哭了很长时间,从那,商燕云再也没回过人和村,不久,袁瑞晟就结婚了。
没过多长时间,袁瑞晟就进了大队部,成了大队干部。从此,在大队里,袁瑞晟就和牛汉银呛起来。袁瑞晟说,最大的仇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是有人把燕云撵走、欺负走的,我就是和他不共戴天。没几年,袁瑞晟就成了人和村的***,慢慢地,牛汉银就被边缘化,一直到他离开人和村。
走了一个袁广中,没几年就起来了下一辈的袁瑞晟,再有商家、萧家、王家给袁瑞晟助阵,牛汉银知道大势已去,再加上王家还记着他的仇,他只有带着全家搬走了。
其实,村子里的许多人都知道袁瑞晟和燕云姐的关系,熟悉的还经常给他开玩笑:“瑞晟,你当兵走之前到底和燕云干啥了,你到底亲没亲燕云,你再说说呗,你和燕云上学的时候,好几年都是同桌,天天来回一起上学。”
袁瑞晟大多这样回答:“我这咋说呢,我要说干啥了,那我就是欺骗组织,我要说啥也没干,你们就会说我是软蛋是怂包,我只有哈哈哈哈哈了。”
我老娘说,是萧其延跟我老娘说了袁瑞晟在部队的事,就想着让燕云姐心里有个数,等到袁瑞晟复员回家再结婚,谁也没有想到,燕云姐竟然远走他乡了,她这就是为了袁瑞晟的前途。
这样的事,只有那个特殊的年代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