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黛玉(下) (第2/3页)
头,但没去拿,管他说什么都不在意。
黛玉低声道:“我原先不知世事艰难,天真烂漫,以为两人在一起,死了也甘心。”又喘一会,才说:“宝玉跟我说,若是几年后得出去,他耕地我织布,胡乱过一辈子罢了,谁知宝玉耐不住耕地辛苦,只三两月,便以为我进宫了……再不念着往日。”
再咳嗽一阵,她才说:“宝玉写信求我,叫皇帝你赦免他,我就知道,从此后再不必念着,两人撂开手……”
“此念一起,我夜里就做了梦,有仙姑与我说,已在离恨天摆好接风宴,只等着我劫尽归天。”
黛玉笑着看来:“我才醒悟,原来你这昏君说的绛珠还泪,竟是不假。”
她一番话,可算把事情前因后果讲出来了。
原来是黛玉觉得再无望与贾宝玉见面,念头一起,她留在凡尘的理由就没了,因而要泪尽归天。
楚延笑道:“可见绛珠是个笨人。”
黛玉笑着,正要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楚延赶紧起身给她擦了,让她别说话躺着。
黛玉仍旧笑道:“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怎还叫我休息?这会子我还能说,等会子哭完眼泪,想再说就不能了。”
楚延道:“我能救你!”
黛玉抿唇笑着,又觉唇干裂,求他道:“你替我倒杯水来,若是觉得欠你人情,你抱我便好。”
楚延气笑了,倒了水来后,将她抱在怀中,慢慢喂给黛玉喝下。
很像是照顾病人了。
不如说就是照顾病人。
黛玉喝了些水,缓了一些,才又说道:“我死后,你将我尸首烧了,只送骨灰回苏州就是。”又道:“若是我父亲还活着,替我说一声,女儿不孝,再不能服侍在父亲跟前。”
她还想再说,楚延却拦住她:“林妹妹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个癞头和尚来?”
黛玉慢慢想了一会,才喘着气说:“原来你也知道,那和尚说我不能见亲人,不能再见哭声,从此才能平安一世,不成想又应验了。”看了看他:“那和尚和你一样,也是个奇人。听宝姐姐说,她也见着了那和尚。”
楚延笑道:“可惜至今没能一见,不过你只管放心,没有他们我也能救你。”
黛玉重新躺回去,背对他道:“我并不要你救。”
楚延诧异:“林妹妹一心求死不成?”
黛玉恼道:“蝼蚁尚且偷生,谁一心寻死?”回头看两眼他,“我只怕有人挟恩图报,又逼迫我做些臊人的事,倒不如死了干脆!”
楚延淡淡道:“生死可不是拿来儿戏的。”
黛玉冷笑:“我死,我今晚就哭死了,请你回去,不必再留。”
楚延看她半晌,才笑起来:“林妹妹还气当初的事。”
黛玉只说道:“你是好色昏君,园子内哪个人不知道,我何必生气?”
楚延握住她手,黛玉尽管没力气却还坚持甩开,拉扯没两下,她就咳嗽喘气,让楚延不得不松手。
“好了。”楚延哄她道:“这回是我要救你,你不必还我人情,以后仍给我抱就好。”
黛玉苍白的脸上泛起少许红晕,又不禁咳嗽起来,半晌后才推他,笑道:“好个昏君,不知纳了多少美貌妃子,还嫌不够,总惦记着姑娘们扑入你怀里。”
楚延笑道:“后宫嫔妃虽多,可少了林妹妹,就像人的心也缺一块了。”
黛玉冷笑:“这话也是哄人顽的,你说给云妹妹、琴妹妹她们听。”
楚延又笑道:“云儿刚才和我说,你是思念她宝二哥成疾,叫我宣他进来,你们在梨香院见一面。”
黛玉抬眸看他:“你答应了?”
楚延刚想说话,却又想起她前几次,一时拿捏不准林妹妹的小性子,是觉得他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没等他开口,黛玉就意兴阑珊的闭上眼:“我不想再见人,你也走罢。”
楚延道:“这不行,我要留下救你。”
顿了下,察觉出黛玉的确有魂归离恨天的想法,就主动说:“等你好了,我下旨让贾宝玉去当和尚。”
“你……”
黛玉想坐起身,一着急,胸口就疼得厉害,不禁手捂着,咳嗽个不停,楚延赶紧去看她,让她重新躺好。
却见她哭起来。
这回是真哭,抽泣着,不再只有清泪,有了哭泣声音。
尽管楚延已经习惯林妹妹一些性子,此刻也是猜不透她到底想什么。
黛玉抹着眼泪,哽咽道:“我疑心你,你也疑心我,我说的那些话你全不信,我既说了他当不当和尚与我无关,难道我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我不欠他的,给一千两是担心他过得不好,他却用在别处,难道还要我给你侍寝,换他在外边好吃好喝的?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又道:“他想当和尚,你不许,也就罢了,难道叫我以死相逼,换你答应?”
楚延想了好一会,黛玉又道:“你仔细想,这是不是?”
楚延忍不住笑起来:“打仗我行,儿女情长我不行。”
黛玉也笑了,红着脸道:“什么儿女情长,不过是我这一番心意,难为你听进去。”
说着长长喘了口气,似乎终于气顺了些。
楚延道:“虽如此,但皇帝金口玉言,看在湘云,探春和元春的面子上,我准许他当和尚就是。不过,当和尚也要父母同意,你病好了去跟你舅母说。”
黛玉啐他:“叫女儿家名字算什么?你也是冷子兴不成?”
说得两人都笑起来。
黛玉又道:“宝玉曾说过要当两回和尚,如今也应验了,只是我恐怕不能去跟舅母说了,当不当和尚,我也管不着。”
楚延道:“他当和尚你高兴就好,既然高兴,那就安心等着我救你。”
黛玉本欲生气,气他仍不解女儿情,可转念一想,苍白小脸不禁红了些,闭上眼眸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楚延伸出手试她鼻息,黛玉笑起来:“我还没死呢。”
楚延摸了摸她脸颊:“还有泪水,可见绛珠是狠心的蠢货。”
黛玉道:“你骂我作什么?”
“我骂绛珠。”
“绛珠便是我,才刚你是指桑骂槐的骂我。”
听她这样说,楚延笑道:“如此说,你是自作自受。”
黛玉一怔,随后才说:“多谢你关心我。”
“好好休息罢,睡一觉就好了。”
屋内安静下来。
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地面,潇湘馆安静得只能听到虫儿叫声,黛玉开口道:“你要等到我泪尽才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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