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白劝了 (第2/3页)
使线条有深有浅,更可以有宽有窄,以求以线带面,尽可能的呈现出花纹的立体感和层次感。
说直白点:使纹饰呈现出光暗和立体效果,以求达到更为逼真的视觉感官。
烧出来后,大致像这样:
但这刀法不对:虽然用的是双刀,但并非耀州窑的“双入正刀法”,倒有点像五代至北宋,定窑的刻划结合的线刻法。
这种方法有个特点:用刀极浅,却又大刀阔斧,棱角分明。
原因很简单:定窑专烧白瓷,一般都用石灰做化妆土,半湿的胎质非常硬实,所以刻法更接近于干胎雕法。
这种刻法更适合高浮雕瓷器,如果不加修饰烧出来,器形的造型就会显得极为刚硬,有棱有角。
就像这一种:
所以,定窑老师傅入炉前会以剔花法精修,又称白地剔花。使胎体更薄,合刀痕更浅,也便线条精细流畅,达到釉色与刀痕渐变柔和的浅浮雕效果。
耀州窑青瓷则是深浮雕,即高浅结合,立体感极为突出,明暗对比强烈,却又不失细腻。
所以,如果以雕胎论,两者区别极大,要说相似之处,就只有一点:同为刻花胎。
但这位女研究员现在用的却是典型的定窑瓷的线刻法,包括拉胚后的素胎也极厚。想要达到耀州瓷特有的深浮雕效果,就只能精修:浅削法剔除地子,再以针剔法精描。
倒非不能用,而是本末倒置,化简为繁:本来三道工序就能完成,但现在却多了两道,变成了五道?
一时间,林思成有点没看明白:这是复原工艺恢复的不够全面,采用的代替技法,还是没学精?
但看她用力、用针的手法,又明显是个高手?
回过头再看,九位研究员大差不差,都用的是这种方法,所以林思成暂时也不好肯定。
就这样,时间渐渐过去,中午在研究所的食堂吃的饭,然后下午继续。
用时一天,刻胎基本完成一半,
研究员正常下班,林思成和李贞回了实验室。
商妍一脸期望,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怎么样?”
“有点怪!”林思成想了想,“孙师兄,先拉个胚,厚度一公分……我试一试再说!”
孙乐去开拉胚机,商妍又看着李贞。
李贞默不作声,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商妍叹口气:意思是你跟林思成看了一天,什么都没学到?
但她没办法苛责:学校教的,除了保护预防外,只涉及到展览修复,工艺部分只是稍作了解。
何况还是失传后又恢复的古法工艺,李贞看不懂很正常。
感慨间,孙乐拉好了胚,又烘至半干,林思成戴上手套,拿起铁针。
他又指了指:“葛队长,麻烦录像!”
葛军撇撇嘴,举起摄像机。
真的,他已经没法说了:跟着林思成半个月,案子的毛都没见半根,乱七八糟的技能倒学了一大堆……
随后,林思成拿起竹刀,又看了看李贞:“刀法还记得吧!”
李贞稍一踌躇,点了点头。
确实记得一部分,但她真没怎么看懂。
“没事,我现在讲,你认真听,哪里听不懂,或是不理解,及时问。要还是理解不了,也没关系。事后再查资料,再看录像……孙师兄,你也一样!”
孙乐怔了一下,而后狂喜。
林思成手把手的教,这样的机会有几次?
其它不论,事后照着录像,照着林思成的方法照猫画虎,一点一点的磨也学会了。
就跟电打的一样,孙乐拿过纸和笔。
林思成下刀,三两下修好胎体,然后下针。
速度很快,却很稳,且极为流畅,“滋滋”十来针,牡丹的外部轮阔已然成形。
他又拿起刀,边刻边讲:
“定窑与耀州窑同为北方窑系,同样起源于唐,成熟于五代,盛于北宋……但定窑以白瓷为主,耀州窑则烧青瓷,如果只是以造型而言,其实为同一种:刻花瓷……”
“但技法却有很大不同:白瓷需以石灰罩面,比较硬实,又因为定窑特有的覆烧法(器物倒扣烧制),致使内部气体无法外逸,会形成特有的‘涨腔’现像,极易导致胎体破裂,所以入刀极浅,只能刻为浅浮雕……”
“耀州瓷却不同,偶有浅浮雕,但大都是立体感更强,更为生动写实的深浮雕……那如果用浅浮雕刻法,刻深浮雕瓷胎,怎么办?很简单,就李师姐你今天看到的那种:胎体加厚,剔花、浅削、针雕!”
李贞大致能听懂,孙乐听的半懂不懂,商妍却皱起了眉头。
不是……你这次来学的是耀州瓷,怎么又讲起了定瓷?
关键的是,林思成现的用的技法,也是定瓷的刻胎法
当听到,“今天看到的这一种”,商妍才恍然大悟:“你们今天在研发中心见到的,是定瓷刻法?”
林思成点头:“对!”
商妍瞪大了眼睛:“那他们所谓的创新技艺,其实是定瓷工艺?”
林思成顿了一下:“商教授,耀州瓷烧制工艺,已经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录……是创新技术,还是生搬硬套,国家部门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高妍怔住,随即,猛的反应过来:对啊?
文化部、旅游部又不是白痴,如果是东拉西扯的拼凑技艺,他们怎么过的审。
别说国家级,连省级那一关都过不了。
所以,这是藏拙了?
“腾”一下,商妍的脸红了大半:这是把林思成当日本人耍?
“不是……他们至不至于?”
“说核心资料不在,好,那我们就当核心资料不在,你给什么我们就看什么。”
“说不能复印,可以,那我抄一点,就抄一点点……抄完还得给他们检查?”
“说观摩学习不能拍照,不能录像,我就不拍照也不录像。你说不能打扰研究员的工作,问也不让问,那我就不问。”
“就只是站旁边,声都不带出的看一看,结果就这样糊弄?”
“这哪是藏掘,这是故意把人往歪路上领……”
“还有咱们刚来时,那位刘部长的样子:和苏院长说话都是居高临下,看你都不拿正眼看,斜着眼睛……搞的我们像是来讨饭的……”
商妍嘴像机关枪,嗒嗒嗒嗒嗒,脸红了个通透,鼻孔里直喷粗气。
第一天刚来,她就感觉特不顺。苏院长和林思成还好,男人相对理性一些,觉得是来学技术的,接待规格高与低都无所谓。
再者,总归是第一批国家级非遗项目保护单位,人家有点傲气很正常。
但商研却不这么认为:苏院堂堂文博学院副院长,怎么也是处级,你不对等接待,来个科级的所长也行啊。
结果倒好,说是什么研发部部长,就一普通科员。科员也就罢了,一想起第一天见面时,刘部长那幅趾高气扬,眼睛长脑门顶上的模样,商妍就觉得窝火。
然后,爱搭不理,漠然置之也就罢了,真就把他们当贼一样?
所以,商妍早就是一肚子气,不过一直劝自己:顾全大局,顾全大局……
但今天这一次,就像点着了火药桶的捻子,商妍越想越怒,越说越气,气的脸色赤红,身体发颤,嘴唇打哆嗦。
我去他姐儿的腿的顾全大局……
“林思成,咱们就非得学他们这个技术不可?”
她咬着牙拿出手机,林思成不明所以,拦了一下:“商教授,你干嘛?”
“我除了骂人,我还能干嘛……不对,我还得告状……”商妍气得语无伦次,“这不是把人当猴耍?”
不是……你都气成了这样,就为了骂两句?
商教授这出气的方式,也太朴素了。
“商教授,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不想让人看直说啊,使什么阴招!”
“还真谈不上阴招!”林思成叹了口气,“不管我是来偷师的,还是真来学技术的,‘古陶瓷修复技艺传承人’的名头总不是假的吧?”
“所以,在他们看来:你但凡有点能耐,都不需要多高,不会连定瓷技术和耀州瓷技术都分辩不出来。”
商妍又怔住。
这是在明着赶人:你们该走了?
但商妍更气了: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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