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3 信口雌黄 (第3/3页)
小臣不才,亦知廉耻,携奴淫奔之事断不敢为。实情是王守贞于坊邸宴请臣,席中臣告以治事之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教其多储防疫兽药以备疫情,王氏因喜,赠奴酬我。凡此若有一字是假,臣愿身受极刑!”
圣人听到这话,脸色也顿时变得铁青,旋即便指着王守贞沉声道:“王守贞,张岱所言是真是假?”
“这、这,启禀圣人,教计是真,但、但赠奴一事却无。臣那日宿醉未醒,张六他、他已经引奴而走,臣并未应他!”
王守贞这会儿额头也是冷汗直沁,忙不迭叩首说道。
彼此间只是私下的叙话,又没有什么签字画押的证据,只不过关于囤积兽药一事还有相吻合的行为,王守贞也不敢否认,但却一口咬定没有赠送奴婢给张岱。
“那他所教此计,你可曾受其惠利?”
圣人又开口说道。
王守贞听到这话后却不敢贸然作答,只是眼神飘向其父作问询状,王毛仲见状后则连忙起身道:“新春天寒,纵然有疫滋生也难蔓延。灾后有疫也是人多知之的常情,并非什么绝顶妙计。
备药防疫、助人助己,又怎么敢恃之以牟利?张岱若以此为恩,凭以邀宠,实在是心迹阴暗、人所不齿!且不说臣子并未因此赠酬,即便是有,臣也要厉言追回,不可助此凭灾疫而牟利之想!”
“霍公谬矣!人皆趋利,人皆救疫。但使所得有数,莫能咎之。公之所受恩禄,天下难及,以此而非人薄人,久则恐天下无人救疫,霍公欲凭一己而救天下?”
张岱闻听此言后,当即便挑眉向王毛仲问道。
王毛仲多年受到圣人宠信,自然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闻言后当即便说道:“某司职北门,但使宿卫周全、宸居安详,余事概是份外,张氏子凭何咎我?今日只说诱我逃奴事,莫言其余!你若仍要狡辩,且将逃奴引来,当殿审问!”
“张岱,你还有何言?”
圣人这会儿也有些不耐烦,他本意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张岱老老实实跟王毛仲低头认错、哪怕面子上敷衍一下,他都就此将事情打住,不再任由发展下去,可偏偏这小子全无眼色,仍然要继续纠缠下去。
“若别无所进,还不速向霍公谢罪!真道圣躬闲处,听你于此巧言令色、搬弄是非!”
张说也在一旁说道,如果别无所言有力回击王氏父子的胡搅蛮缠,在圣人有意息事宁人的情况下,还是暂且低头才是最优解。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更加的有悖圣意。
张岱这会儿心思也在快速转动着,他自知今天的重点压根就不是什么逃奴不逃奴,而是要争取皇帝的态度,只有能将皇帝争取过来,才能打击到王氏父子。
皇帝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直接跨过司法程序干涉此事。可现在事情的重点难道不是该要如何认定王守贞的罪责?怎么闲到来掰扯自己究竟有没有私纳逃奴!
“此两奴确是王守贞相赠,只恨臣轻率受纳,无所凭证,今竟遭其诬枉!昨日臣自金吾卫将王守贞引赴河南府途中,其人因恐臣将对其不利,是故自陈缘由。
有北门官旧于长安暗助王守贞施行非法,此事霍公犹且不知。而今此官以此胁迫,王守贞欲赠女贿之、以稳人情,因恐事为霍公所觉,便来臣处索取前赠。其悖情负义若斯,臣亦耻为其隐!”
既然这爷俩摆明了要信口雌黄耍无赖,张岱也不怕他们,瞎话张口就来,而且直指王守贞瞒着其父在北门结党营私、暗行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