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血淋淋的真相(七千) (第3/3页)
小脑袋从宋言的掌心之下拯救,同时对宋言的厚颜无耻,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一路上,嬉笑怒骂。
不少知晓宋言的婢子和下人见到这一幕,便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九少爷的心情不错。
这是好事儿。
九公子心情好的话,或许今天国公府能安生一点,不至于死人。
应该吧。
……
噼啪。
这地方已经是宁国的边境。
距离赵国,只剩下不到百里的距离,只要在过了前面那道关隘,就能踏上赵国的领土。
这是个山洞。
篝火于洞口燃烧,干柴爆裂,便传出咔嚓咔嚓的动静。
偶尔会有夜风吹过,篝火燃起的浓烟,便一股脑的往山洞里面钻,紧接着,山洞里便是一阵剧烈咳嗽的声音。
跃动的火苗,多少提供了一点光亮,山洞中映出四张人脸。
若是宋言在这里,怕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些人的身份。
宋淮,宋义,宋靖,宋安。
正是从东陵城逃出来的宋家四兄弟。
只是,现如今的四兄弟看起来颇为狼狈,四个人皆是瘦削了一圈,好似这十几日时间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皮肤变的粗糙,黝黑。
头发变的枯黄,杂乱。
便是眸子里的精气神,都散去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哪儿还有半点国公之子的气质,好似逃难的流民。
尤其是宋靖,一张脸红彤彤的,看起来好像正在发烧,喉咙中更是不断传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双手紧握,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该死的,那宋言简直不是人。”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拨弄着洞口的火堆,一些倒塌下来的柴火被宋义重新架了起来,火苗便比之前旺盛了些许。
在最初,知道宋言准备对兄弟几个下手的时候,他们是有些慌张的,急匆匆离开了东陵。只是在远离东陵之后,这种慌张就迅速散去。于兄弟四个眼里,只要别在宋言眼皮底下溜达,便是宋言想要解决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没想到,宋言那家伙居然如此歹毒,于宁国各大府城,县城,张贴通缉令。
还平白无故给扣了一个和鬼洞勾结的罪名。
宋义骂骂咧咧,那宋言当真不是东西,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和鬼洞扯上关系,还偏要将这屎盆子扣在他们的脑袋上……被人冤枉的委屈,实在是太糟糕了。这样憎恨着的时候,宋义却是浑然没想到,小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无数次的用莫须有的罪名去冤枉,去霸凌宋言和宋雪。
孔子曾经曰过:棍子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痛,古人诚不我欺。
当看到通缉令的瞬间,兄弟四个头皮发麻,他们知道这一下当真是麻烦了。
松州府是绝对不能去的,那里是房海的地盘,不少官员因为宋言的屠倭之战加官进爵,同宋言的关系极为密切,一旦去了松州府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也不能重回宋家。
于父亲宋鸿涛,他们是极为了解的。
天性凉薄。
通缉令都下来了,以父亲的性格多半会二话不说,立马将他们逐出族谱,好继续维持国公府的体面和荣耀。
如此,整个宁国怕是都不安全了。
还是宋安,脑子最是活泛,直接确定了目的地……赵国。
赵国虽然和宁国一样孱弱,一样崇文抑武,军备疲糜。但有一点赵国和其他三个国家都不一样,那就是赵国非常适合经商,赵国的商业气息极为浓郁,商人不会受到太多排斥。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宋安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拉着三个兄弟逃之夭夭,半点耽搁都没有,甚至就连还待在客栈的商队,契书,银票,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行李,全都舍弃。
事实证明,宋安的决定极为正确。
通缉令刚张贴到客栈,立马就被客栈掌柜认出了上面的人,整个城市的差役都被调动起来,开始了满城搜索。宋家商行的成员,车夫,乃至于保镖,尽数被抓。兄弟四个,若是跑的稍微慢一点,怕是现在已经坐上了运往东陵的囚车。
“难道,我们真的要去赵国吗?”宋淮眉头紧皱,背井离乡,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不然的话,还能怎样?”宋安拿着一根搅火棍,在一堆草木灰中扒拉着,没多长时间变扒出一块粗粮杂饼,杂饼被火炭烘烤的焦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将杂饼拿了起来,滚烫的高温,让宋安忍不住用力的吹着,一层层草木灰被吹飞,杂饼于两只手中交替来去。
一边呼呼呼的吹,一边吸溜吸溜的痛。
直至温度没有那么夸张,宋安这才停下,拿起杂饼用力要了一口。
嘎嘣。
坚硬的杂饼,甚至让宋安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口咬在了石头上。吞下去的时候,宋安更是感觉喉咙里面都是火辣辣的,嗓子似是被撕裂了一样刺痛。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之前甚是讨厌,根本不屑于去吃的蒸饼。
其实蒸饼也算是颇为珍贵的食物了,虽不是贵族专属,却也不是普通老百姓随便能吃的,往往是官宦亦或是手里有不少闲钱的商人才舍得,虽没什么味道,但至少没这么硬。
但是没办法,他们逃走的匆忙,货物和行李都放在商队那边,由镖师看护,身上只有大额的银票,可没办法进城银票无法兑换,到处都是通缉令的情况下便是有银子也花不出去。
就这些杂粮饼子,还是从一些农户家中偷出来的。
“现在我们的通缉令,怕是已经贴满了宁国所有城市,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发现,你们也不想一直被人追杀吧?”
“想要安全,唯有离开宁国。”宋安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这一次虽然将大部分财物都给舍弃,不过我在赵国也有家产,只要能越过边境就好,到了赵国不敢说日子过的有多好,最起码不会风餐露宿。”
宋淮,宋义便不再吭声。
山洞中只剩下艰难咀嚼的声音。
“吃饱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宋安打了个哈欠,显是有些疲惫:“明日还有一百多里地要走,休息不好有的是罪受。谁来守夜?”
“我先来吧,我守前半夜。”宋淮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那我,或者是老三下半夜来替你。”宋安低声说着,然后便躺在了地上,可能是白天实在是太累了,哪怕地面凹凸不平,也很快传来了呼声。
宋义,宋靖也躺了下来。
宋淮则是挪了挪身子,一双黑乎乎的眸子盯着山洞之外,时不时便往火堆里面加根柴。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三宋靖虽然躺下了,但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山洞顶部,瞪大的眼睛中满是血丝。
呼吸依旧沉重又急促。
胸腔中,一种难以名状的暴虐,正不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