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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人心 (第1/3页)
“骠骑将军,卫尉,值此多事之秋,骤迁恕至河东为守,实在非是良策,恕斗胆再求,能否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河之上,波涛滚滚。
司马懿、辛毗二人并不回应杜恕的请求,只将目光钉在麟趾塬对面那座台地上,似乎杜恕的声音被滚滚涛声湮没了一般。
艋艟舟船上,刚刚总角的孩童微微昂首,看向两位国家重臣,随即又看向自己的父亲。
见父亲神色凝重,唤作杜预的孩童便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目光再度投于这宽阔得似乎没有边际的滔滔大河上,一时黯然。
他的祖父杜畿杜伯侯,六年前于孟津试船,突遇大风,最后覆殁在这条大河的滚滚波涛里。
在覆殁大河前,他祖父曾为大魏当了十六载河东太守,政绩常为天下最。
大魏的太祖皇帝入关中讨伐马超、韩遂叛军时,更是仅凭河东一郡之力,为大魏十几万大军提供了百万石粮草。
祖父故友到祖父坟茔前祭扫时曾与他赞祖父之能,说倘无戴侯在河东为太祖提供粮草百万石,太祖那一战未必能打赢马超。
因为马超曾断言,太祖皇帝粮草支撑不了十几万大军两旬,关中叛军可不战而胜矣,结果没想到河东竟能拿出这么多粮草。
他彼时刚刚读史,懵懵懂懂。
也不知那唤作徐元直的御史中丞所言的百万石粮草,十万大军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而马超、韩遂又是何等人物。
但这却激发了他读史与对军事的兴趣,随着读史越来越多,脑子里打仗的故事越来越多,才知道他祖父原来是如此厉害的人物。而他父亲却从不与他提及,许是因他年纪太小,以为他还听不懂。
他如何不懂?
便是如今他父亲为何从弘农太守迁为河东二千石,又为何屡屡向骠骑将军与卫尉请辞,他也有种懵懵懂懂的猜度。
如今大魏惨败,关中已尽入蜀国之手,河东再度成为前线,河东人心不安,亟需一个能够安抚河东百姓的人为太守。
若他祖父杜畿尚在,毫无疑问是第一人选。
毕竟为政河东十六载,治郡常为天下最,深得河东百姓之心。
太祖之征张鲁于汉中,自河东调发五千民夫运粮,被征民夫在路上自相劝勉:『人终难免一死,毋辜负杜府君』,千里运粮,路途艰险,五千民夫却无一逃亡。
而他祖父之后的那位河东太守赵俨,因“生人妇”事件,被河东百姓厌弃。
再后面一位河东太守程喜,据说是天子心腹,奢侈无能,同样不得河东百姓之心。
可他祖父已殁,天子便只能期待他父亲杜恕能借着祖父遗泽,稳一稳河东的民心了。
“务伯在担忧什么?”司马懿看着两手相执的杜恕、杜预父子,于是背后那道被马鞭抽出来的伤痕开始隐隐作痛,一时有些黯然。
曾几何时,他也如此执长子师之手浮舟渡河,到洛阳观游。
杜恕听到司马懿发问,遂将目光从麟趾塬抽回,看向司马懿:
“骠骑将军,恕心知天子之意,但先父离开河东已十有余载,恕亦不曾与河东吏民相接,先父遗泽余荫恐不能为恕所用。
“临战换将,兵家所忌。
“太守乃一郡郡将,道理是一样的。
“恕在河东既无恩威,河东吏民不能为恕所用,如今距大河冬封不过五月,蜀寇届时若寇略河东,恕恐怕难以为骠骑将军足食安民。
“程府君在郡二载,恩威既树,不如让程府君继续担任河东太守,而恕在弘农亦为守三载,同样可为骠骑将军之后。”
杜恕考虑的事情比较实际,他在弘农三年,好不容易跟弘农豪强大宗搞好了关系,现在突然调至河东,不论对河东还是对弘农,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关中一战,弘农与河东都派发了许多粮草与徭役,结果役夫全部被蜀国俘虏,此时正是安抚地方之际,他还没着手安抚便被调走,弘农百姓怎么看他?
河东同理。
作为天子心腹的太守程喜拍拍屁股走了,烂摊子丢给他,他如何平息河东百姓的怨愤?
河东百姓又真会因他是杜畿之子而高看他两眼?
一个波浪打来,舟船瞬间摇摇晃晃,司马懿放低了身子,两手紧紧抓住船弦,待船体彻底稳定后才又站直身子,道:
“务伯,过去几年,关西无战事,朝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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