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一句久违知是我,却问当年狂客 (第2/3页)
阶下文武分列两侧,皆肃然而立。
“诸卿,”刘备轻抚长须,声音沉缓。
“近日荆南失控,蛮夷作乱,虽因魏贼煽动。”
“然亦因上庸三郡为魏所据,使其出兵便利。”
“朕欲收复此三郡,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上庸三郡位于汉中的东南方向,据有非常重要的战略价值。
因为它可以堵住汉中方向出来的兵马。
历史上刘备是直接让刘封总督此东三郡,足见其重要性。
刘晔出列,拱手道:
“陛下明鉴。”
上庸之地,西接汉中,东连襄阳,实乃咽喉要冲。”
“昔曹操得此三郡,如虎添翼,今若不取,终为后患。”
之前刘备打输了汉中之战,使得曹操名义上据有了东三郡。
因为东三郡主要掌握在申耽、申仪这两兄弟手中。
他们是本地豪族,号称是,“聚众数千家。”
实力相当强劲,又占据重要的战略要冲。
故同时跟张鲁、刘表、刘备、曹操有来往。
再参考历史上占据上庸的孟达,他作为魏将,被曹丕宠着的同时。
居然还能同时被诸葛亮、孙权拉拢。
游离于魏蜀吴三国之间。
也足以证明上庸地理位置重要。
刘备早就想收复这里了。
只不过此前汉中之战的战败,让他短时间内不好主动提。
如今合肥与枝江相继打了场大胜仗,刘备认为是时候谈东三郡的问题了。
“晔公所言极是。”
庞统出列,出言附和:
“然上庸三郡现为申耽、申仪兄弟所据。”
“此二人乃当地豪强,虽表面臣服,实则首鼠两端之辈也。”
“今曹操新败于枝江,士气低迷,正是招抚申氏之良机。”
申氏兄弟更偏向一种半独立的势力。
明面上是向朝廷臣服的,但又在汉魏两国之间摇摆不定。
现在趁着曹操弱势,确实是一个加强对东三郡控制的良机。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
“士元之言甚善。”
“然申氏兄弟久据上庸,恐非言辞可动。”
“纵使其表面归顺,若无我军实控,终难安心。”
李翊踏步出列,谏言道:
“陛下,臣以为当遣一军进驻上庸,名为协防,实则掌控。”
“申氏兄弟若识时务,自当俯首。”
“若怀二心,亦可雷霆击之。”
“总之,至少不可使其像此役这般,随意借道给曹魏。”
刘备连连颔首,“子玉之言,甚合朕意。”
“不知众卿家以为,当遣何人挂帅?”
殿中一时沉寂。
要知道,刘备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良将。
但是,李关张赵等功勋元老,皆已经功成名就。
不到万不得已,这帮开国老将是不会轻易挂帅的。
像李翊,在先后打完河南之战与关中之战后,基本上没再上过战场了。
位极人臣的,再立下军功,刘备也赏不了了。
所以李翊这帮老臣,基本都是在后面看戏,处理国家大事。
且刘备也确实更加倾向于,培养一些年轻人。
李翊再度拱手:
“陛下,臣举荐张郃将军。”
“张将军久经战阵,威名远播,足可镇住申氏兄弟。”
“更可选拔年轻将领随军历练,以张将军为帅,实则培养后进。”
此言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张郃乃河北宿将,是李翊带出来的人。
李翊虽不在掺和军事,却又大肆举荐自己的门生。
前脚举荐张辽,后脚又举荐张郃。
这不等与其还是在为自己牟取私利吗?
但刘备对此却满不在乎,
在他看来,何者为公,何者为私?
于国有正,便是公。
于国有害,便是私。
张辽是李翊门生故吏不假,但人确实是在逍遥津立下了不世战功。
如今李翊举荐的张郃,也是刘备非常欣赏的人物。
出兵上庸的军事行动,其实更加偏向于武力威慑。
所以更加需要老成持重的将领出马,张郃显然是非常合适的。
而且正如李翊所言,此战主要目的是培养年轻人。
张郃作为老将,更多是为了压阵镇场子的。
年轻新秀才是主角。
最终,刘备采纳了李翊的建议。
遂下诏拜张郃为主帅,又令陈到为副将。
两名老将压阵,绝对能够镇得住场子。
因为年轻人嘛,年轻气盛,少不更事。
如果单靠他们,万一内部起了争执,该听谁的?
所以需要有老将坐镇。
然后,刘备又拨精兵一万人,令其择日启程。
因上庸之战并非生死大战,而是偏武力威慑的军事行动。
所有朝中诸多功臣宿将,皆欲借此机会让自家子弟历练一番。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真实想法,当然还是希望自家子弟能够到前线去镀镀金。
毕竟去了就是有战功,回京后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做官。
一时间,洛阳城内的权贵纷纷登门拜访张郃。
或送礼,或请托,只求自家子侄能随军出征。
张郃府前车马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张郃本就是标准的职场人,很会来事儿。
如今又掌了兵权,自然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不过此事毕竟比较敏感,张郃只能对送礼之人进行严格筛选。
不敢来者不拒。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郃发现刘备对此事似乎是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并没有明确反对。
以张郃的情商,立马明白了刘备的意思。
陛下这是有意要栽培功臣之后啊!
虽然一起创业的老兄弟们很多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面对这个问题。
刘备非但没有选择飞鸟尽,良弓藏。
反而想通过另一种方式来补偿他们。
即默许他们的后人得到更多的政治资源。
刘备骨子里还是有股侠义气质,他的作法其实很有可能为自己的国家埋下隐患。
影响不到他这一代,也不一定影响得到第二代。
但第三代、第四代就难说了。
毕竟三、四代的君臣关系,可不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唉,陛下对待老兄弟还是太仁厚了。
张郃想明白这其中关节之后,便不再推拒。
于是,
关羽之子关平、关兴,张飞之子张苞。
赵云之子赵统、赵广,张辽之子张虎。
以及许褚之子许仪等人,皆被塞入了军中。
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自发请愿,有的是被父亲胁迫。
总之,京城中许多达官贵人,都将自己的族中子弟送到了此次南征的队伍里面去。
一时间,这支征伐上庸的部队,竟成了名副其实的“贵族兵”。
……
话分两头,
洛阳相府内,薄雾未散,庭中花木沾露。
侍女们早已忙碌起来,轻手轻脚地穿行于廊下。
袁莹着一袭浅碧色襦裙,乌发松松挽起,正俯身整理一方青竹书箧。
她指尖灵巧,将一卷卷竹简、笔墨纸砚一一归置妥当。
又取出一件崭新的素色学子袍,轻轻抚平褶皱。
“安儿,今日入太学,可要仔细些。”
她嗓音清甜,带着几分娇俏,眉眼弯弯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幼子。
“太学乃天下英才荟萃之地,旁人想进都进不得。”
“不要觉得你能进学,便是理所当然。”
“你去了后,当要勤勉向学,莫要辜负了你父亲的期望。”
李安年方八岁,生得眉目清秀。
一双眼睛黑亮如点漆,颇有几分李翊的神韵。
他乖巧地点头:
“母亲放心,孩儿一定用功读书。”
袁莹抿唇一笑,又压低声音道:
“还有一事,你父亲不喜张扬。”
“到了太学,莫要提自己是首相之子。”
李安眨了眨眼,问道:
“那孩儿该说自己是何人之子?”
袁莹眼珠一转,笑意盈盈:
“就说……你是京城富商之子,家中做些绸缎买卖,可记住了?”
李安认真点头:
“孩儿记住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李翊一身朝服,腰佩玉带,负手踏入内室。
他面容肃然,目光如炬,只在看向妻儿时,眼底才掠过一丝温和。
李安连忙端正衣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父亲。”
李翊微微颔首:
“方才你母亲所言,可都记下了?”
李安挺直腰背,朗声道:
“回父亲,孩儿谨记在心。”
“入太学后必当勤学,亦不会妄言家世。”
李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抬手轻抚幼子发顶:
“甚好,甚好。”
待李安随侍从出门登车,李翊这才转向袁莹,唇角微扬:
“夫人今日倒是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袁莹轻哼一声,眸中漾着娇嗔:
“夫君这话说的,好似妾身平日不将你的话当回事似的。”
李翊低笑:
“非也,只是夫人性情率真。”
“往日总怕安儿在太学受委屈,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相府公子。”
袁莹俏脸微红,纤指捏着袖角,嘟囔道:
“妾身这不是……怕他被人小瞧了嘛。”
李翊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安儿年纪尚小,过早显露身份,未必是好事。”
袁莹眨了眨眼,忽然凑近一步,仰脸笑道:
“那夫君当年出山入仕之时,可曾隐瞒过家世?”
李翊一怔,随即失笑:
“为夫当年不过是布衣白身,有何可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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