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朱三野心 (第2/3页)
若是用于解决衣食住行,每年能存个二三百文都算不错,自然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份报纸。
事实上,如今的报纸,也不是为了普通百姓准备的,而是为了日后的读书群体准备的。
如今汉军治下五道,摆脱文盲帽子的,也不过四五十万人,不过百分之四五的识字率,且其中七成人的识字数量不超过一千。
不过随着官学摊子铺开,未来十年内,大概会有十几万学子走出官学。
这些报纸,首先服务的就是这群人。
想到这里,刘继隆对高进达说道:“古往今来,王朝更迭,无非就是换一批王侯将相。”
“那些州县乡里的官吏,通常都平安无事的继任到下一个王朝。”
“陇右的官学,关乎日后我军能否能掌控天下州县,而五道的官学,关乎的就是五道州县乡里的赋税收取和政义传达。”
“五道的官学,受限于今年大旱,至今还未开办。”
“如今久旱甘霖,今年的赋税征收,应该会比三省六部预估的高些。”
“五道的学子招募和入学,也差不多该提上日程了。”
刘继隆向高进达示意,高进达也知道刘继隆说的是什么意思。
五道的官学,虽然招收的是平民子弟,但教学的标准,根本就不是扫盲,而是培养吏员。
陇右经过十年教育的学子,则是以官员的标准在培养。
刘继隆想要做的,就是将唐廷残留的世家豪强出身官员,从上到下的彻底更换。
这件事若是成了,那自此便能扫除中晚唐的颓废风气,许许多多事情也将被击破。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刘继隆也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大价钱来培养五道的这些学子。
若只是为了扫盲,他完全可以派出个五年学识的小学毕业生来充当教习,让各县乡里的适龄儿童用木棍与沙盘来学习就足够。
若是觉得条件简陋,也可以效仿汉军扫盲,用毛笔沾水写字于木板上,根本没有必要提供昂贵的纸笔砚墨。
他就是要搞一场上上下下的变革,把手伸到乡里去。
哪怕最后失败了,起码也努力过……
想到这里,刘继隆放下报纸:“差不多,让邸司准备准备,年底接收陇右毕业的一些官吏,然后先从军报、邸报和京报、国报开始发行。”
“道报、州报雕版不错,但暂时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去支持,暂且搁置。”
高进达闻言作揖,刘继隆见他应下,目光看向罗隐,随后又看向高进达,似乎在询问他带罗隐来的目的。
高进达见状,当即便解释说道:“近来,昭谏在门下省当差不错。”
“听闻殿下要派遣斛斯都督出兵邓州,臣以为山南东西两道,若是合并一道则太大,不若暂时将邓州、均州、商州置一处,由昭谏协助斛斯都督治理。”
罗隐闻言,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清楚这是高进达在帮自己丰富地方经历。
他很清楚,刘继隆很在意官员是否有过治理地方的经历,如果没有这种经历,通常都难以登临高位。
自己若是有了出任地方的经历,几年后再调回长安,少说也能担任六部诸司的侍郎之职。
想到这里,罗隐心底有些忐忑,安静等待着刘继隆开口。
堂内气氛沉默片刻,刘继隆的话却给罗隐浇了盆冷水。
“山南东道的治理,吾早已有了安排,此事不必三省六部上心。”
“是……”
高进达有些惋惜,但还是恭敬应下了。
见他失落,刘继隆也看向罗隐:“汝登临官场不久,此前特意拔擢汝为给事中,已然是破格拔擢,而今还是暂时先熟悉门下省的差事吧。”
“合该如此。”罗隐只能嘴里含苦的应下,接着便见刘继隆拿起了毛笔。
高进达见状,当即带着罗隐起身告辞,随后离开了衙门。
只是他们刚刚离去,赵英便从门外走入堂内,主动作揖道:“殿下,您不是也十分欣赏罗隐,为何不趁机调他去山南东道?”
在赵英看来,罗隐年纪也不算小了,三十七岁的年纪,处事应该十分沉稳,很合适帮助斛斯光坐镇山南东道。
不过对此,刘继隆却平淡低头,提笔答复奏表的同时解释道:
“他郁郁不得志许久,加之其孤傲,若是让其一飞冲天,恐惹祸患。”
虽说刘继隆与罗隐同龄,但刘继隆经历的挫折比罗隐多太多了。
罗隐这种性格孤傲的人,一口气拔擢太快,肯定会结仇结怨。
山南东道确实需要人,但刘继隆已经有了安排,想到这里,刘继隆对赵英开口说道:
“擢授李阳春山南东道支度使,督管道内钱帛赋税。”
“是!”赵英果断应下,不多时便带着刘继隆写下的敕书离开了中堂。
在他带着敕书离开的同时,关中大地的百姓也因为堰堤水渠蓄满雨水而欢欣鼓舞。
只是相比较关西大地的百姓,关东的大唐却并未一场雨而欣喜。
淅淅沥沥的雨水滴答落在江都县外,无数尸体上的干涸血垢被冲刷为血水,流入长江之中。
作为扬州治所的江都,此时此刻被数万大军包围。
在北方利用大雨浇灌土地时,此地却用绵绵细雨挡住了齐军的进攻。
“嘭——”
“区区八千人,竟然挡住我军半月有余!”
锤砸桌案的声音传来,黄揆冷脸坐在牙帐之中,帐内的朱存、黄邺等将领纷纷低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甲片声响起,身着甲胄的朱温从帐外走入帐内,十八岁的脸上写满狠厉。
“使君,海陵已经攻破,所获钱粮二十余万!”
“好!总算得了捷报。”
眼见朱温出现,原本错愕的黄揆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后,立马高兴了起来。
二十余万钱粮,足够他们淮南之地的九万多兵马维持三个月了。
想到这里,黄揆连带着看向朱温都顺眼不少,坦然道:“某要为汝表功!”
“多谢使君!”朱温躬身应下,同时建议道:
“使君,眼下我军拿下海陵,已然封锁了运河。”
“唐主若是知晓,必然派兵南下驰援,而今夏收将至,唐军若是得了钱粮,恐怕难以对付。”
“倒不如趁此机会撤回六合县,重新整训兵马,等待雨季结束,再出兵包围江都也不迟。”
朱温自认为自己的建议不错,但黄揆听后却微微皱眉:“眼下我军钱粮不足,虽有汝之缴获,亦不过能维持数月罢了。”
“唯有攻破江都,造船南下江南,方能有机会争雄!”
“更何况,夏收在即,若是此时解围,届时江南钱粮转运北上,唐主实力岂不强盛?”
“可……”朱温还想说什么,但却被黄揆打断:“好了,汝攻城掠地归来,必然劳累,好生休息吧!”
眼见黄揆不想听自己的话,朱温只能躬身离开了牙帐。
见他离去,黄揆也解散了其余将领,只留下了黄邺。
“那朱三郎说的也不无道理,何不听取?”
黄邺见众人离去,不免劝谏起来,但黄揆却皱眉道:“陛下早就说过,这朱温己见甚重,原本吾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当真如是!”
“他身为将领,己见自然足重。”黄邺不解,却见黄揆目光微瞥:
“他今日敢于质疑吾,明日便敢质疑陛下。”
不等黄邺开口,黄揆又坐回主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
“吾听闻,近来军中都在传他朱三出生时天显异象,所居庐舍之上,赤气上腾。”
“他朱三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天显异象?”
“吾看这些都是他的把戏,此人必有不臣之心。”
“原本吾想让他去海陵碰壁,如今他拿下海陵,威望更甚……”
黄揆说罢,沉吟片刻后摸了摸自己的短须,接着说道:“既然他能拿下海陵,那便让他北上将楚州夺下。”
“如若夺不下楚州,军法从事!”
“这是否有些……”黄邺还想为朱温说说情,却见黄揆面色不善,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见他闭嘴,黄揆看向牙帐门口的兵卒:“传令给朱温,令他休整三日,三日后与朱二一同北上,六月前必须拿下楚州和泗州。”
“是!”
兵卒作揖应下,随后走入帐内,领了黄揆军碟便往朱温牙帐而去。
待他将军令带到,接过军令的朱温不免紧皱眉头,而帐内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人。
一人是他二哥朱存,另一人则是相貌清秀年龄不过二十六七岁的青袍青年。
“三郎,楚州和泗州有曾元裕坐镇,那厮勇不可当,就凭你我两部不足万人兵马,根本拿不下曾元裕。”
朱存得知军碟内容,顿时气得起身,而朱温也是眉头紧锁,知道这差事不好办。
他正想说什么,却见那青年气定神闲,不免皱眉道:“子明先生,莫不是有了妙计?”
“妙计?未曾有之……”
青年轻笑,这令朱存不喜,不免道:“没有妙计,汝在此嘲笑某兄弟二人否?”
“此为死路,何来妙计?”青年反驳朱存,朱存还想发作,却见朱温伸手将他拦住。
不等朱存开口,便见朱温躬身作揖:“先生教某。”
青年是他带兵南下时,在陈州遭遇,并主动投奔他的耕读子弟,姓名谢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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