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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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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 (第2/3页)

方凳前吃晚饭,喝酒抽烟,和其他孩子们故意做了区分。

    给崔桂英买了套新衣服,崔桂英不舍得把新衣服穿身上,但这几天在她嘴上都已经“穿”旧了。

    一人凑了一半,给英子一笔钱,让英子再采买点上大学时要带去的东西。

    英子不要,说她钱早够了,结果被哥俩数落,说城里的女孩穿得多鲜亮洋气,就英子看起来像是个土气村姑,别上大学后随便哪个男的打撒点东西,就被人家勾走了。

    这番弯酸话,把英子都说哭了,最后只得又哭又笑地收下这笔钱。

    其实,以前哥俩在爷奶家长大时,也挺不懂事的,李维汉和崔桂英倒不重男轻女,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供李兰考学,但农村里的女孩子懂事早,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英子帮忙做家务,哥俩年纪虽大,却是玩累了就吃,睡醒了就出去撒欢。

    现在来李三江家,是为了找小远,提了一大袋子零食,还用自行车后座拖来了两大箱子汽水。

    汽水不是健力宝,是瓶装的,喝完了还得拿着空瓶子去退押金,胜在便宜,真买健力宝,哥俩这笔工资还真不够这般造的。

    可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份心意。

    李追远记得自己刚来南通时,就是他俩带着自己满村子里撒欢,后来还曾带自己去过镇上录像厅看黄片。

    俩人还因为这事儿,被兜进了派出所。

    再看看现在的二人,嘴里叼着烟,胡子故意不刮,一身工装在身,虽然年龄上依旧青嫩,却俨然一副大人派头了。

    人们常常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但人的变化,往往令时间都措手不及。

    这才只是过去两年,可能再过两年,他们就要结婚了,再过两年,他们的孩子也会出来,李追远就要有侄子辈了。

    曾经一起在爷奶家长大的他们,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关系肯定会变得比现在疏离很多,但不管再怎么变远,也不至于沦落上如今那四个伯伯家之间的糟糕关系。

    谭文彬邀请他们留下来吃午饭,俩人摆手说已经吃过了,虽然能看出来没吃过。

    二人抽完烟后,留下东西,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特意来这一趟,也是因为以前蹭吃了不少小远侯妈妈寄来的零食,还会不懂事的特意带小远侯去张婶小卖部,让小远侯掏出零花钱买东西。

    哥俩现在想起这事儿,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当然,这是他们不清楚,那时候被他们哄骗的小老弟,其实也是在拿他们当孩子哄着玩儿。

    花婆子:“别说,这俩孩子跟他们爹妈那一辈,还真不一样。”

    王莲:“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嘛。”

    花婆子:“兴仁镇距这儿还挺远的,天天早起骑着车去上班,下了班再骑着车回来,来回差不离得仨钟头。”

    王莲:“怕是不止哦。”

    花婆子:“挣的也是辛苦钱。”

    王莲:“但也舍得。”

    刘金霞:“汉侯和桂英姐,也是能享着福了。稻子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总该碰上个丰年了。”

    柳玉梅打出一张牌。

    花婆子惊喜一叫:“胡了!”

    柳玉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无视自己点的牌,接了刘金霞那句话:

    “是这个理。”

    下午,李追远又将那两套书重新过了一遍。

    看完后,坐在椅子上,身边像是有一群人围着自己,叽叽喳喳地喊着:

    “为正道所灭。”

    李追远很少以不理性的方法去面对问题,现在这样,说明他已经无法用理性的视角去面对眼前的问题。

    最荒谬的是,李追远隐约有种感觉,答案可能就在自己面前,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一双手,出现在自己头部两侧,开始轻轻按压。

    起初还不适应,力度也没拿捏好,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少年耳畔的“嗡嗡嗡”,也随之降低,直至消失。

    阿璃以前见过刘姨会这样帮奶奶姐按摩头部。

    刚才察觉到少年精神上产生了剧烈波动,她就自然而然走过来,想要帮他缓解。

    李追远抓住阿璃的手,说道:“好了,我没事了。”

    太过美好的东西,人往往不敢过度享受,会本能地珍惜,希望长久。

    阿璃很认真地看着少年。

    那次自己奶奶带少年出门后,奶奶发生了变化,少年身上也有变化。

    李追远将头向前,让自己额头与女孩的额头相抵。

    “好了,我没事。”

    仇家名单上,一下子添了那么多。

    李追远不是焦虑自己未来是否能成功报仇,他焦虑的是……报仇后如何能防止死灰复燃。

    难镇压杀死的,又何止是邪祟?

    那些正道人士,有时候反而更难杀干净。

    若想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只要他们愿意,方法和手段,可比传统的邪祟多多了。

    换句话来说,当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活下去时……就变成了邪祟。

    楼下坝子上,传来对李三江的呼喊声。

    有人上门来请李三江坐斋。

    太爷上午就去大胡子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出意外,俩老头应该喝醉了。

    谭文彬午饭后去了石港镇看望他自己的南北爷奶,润生在田里,阿友在摸鱼。

    李追远就自己去大胡子家找太爷,他也正想出门透个气。

    来到大胡子家,坝子上婴儿床里的笨笨,正拿着一个空塑料杯杯,先敬桃林,再仰头一闷,自作豪饮。

    萧莺莺站在边上,叉着腰,看着孩子这个举动,死倒怨念有些压制不住。

    聪明的孩子学东西太早,也太快,桃林里那个是整天喝酒嚷嚷着要下酒菜的,现在两个老东西也在这里喝酒。

    孩子耳濡目染之下,怕是等能下婴儿床自己跑时,就先去找酒缸。

    李追远的到来,让笨笨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婴儿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在萧莺莺的带领下,李追远看见了躺在凉席上醉得呼呼大睡的俩老人。

    这时候,叫是肯定叫不醒了。

    萧莺莺说她可以煮醒酒汤,被李追远拒绝了。

    这个年纪,排除事后头痛,醉一次其实也是一次享受。

    走回坝子上,刚刚爬坐起来的笨笨“噗通”一声,又“醉”躺了回去。

    来都来了,李追远干脆主动走入前方那片桃林。

    与以往不是抚琴纵歌、饮酒作画不同,今天桃林里格外安静。

    苏洛背靠在桃树下,打着瞌睡。

    清安面朝上,漂浮在水潭中。

    俩人也是醉了,但苏洛应该是真醉,因为他的行为与感受,全都在清安的掌控中,甚至可以说,苏洛本就是清安脸上无数张脸之一。

    而漂在水潭上的那位,是在表演酒醉,他不可能醉倒的,那种难以描述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

    李追远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静谧,让清安的表演中断,出了戏。

    他生气了。

    一张张扭曲的脸,自水潭下浮出。

    男女老少……还有很多都不是人脸。

    它们不是个体,而是早就彼此黏连,融在清安身上。

    李追远在水潭边蹲下,开口问道:

    “有件事,我一直有疑惑,那就是为什么当年你会把自己镇压在这里?”

    一张女人的脸抬起,其脖颈如同蛇躯,蜿蜒出水面,来至少年面前,用一种阴森尖锐的声音说道:

    “因为中原地下太挤。”

    李追远:“可如果想图安静,有的是地方能选。”

    “嘻嘻嘻……嘻嘻嘻……”

    一张扭曲的脸悬浮而出,它只有一只眼睛,而且眼球不断鼓胀,有丝丝脓水不断溢出。

    “想问东西……得拿下酒菜……嘻嘻嘻!”

    李追远:“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南通,当作自己的镇压地。”

    “嗡!”

    数不清的脸冲出水潭,围绕在少年身边,各种目光各种眼神,在少年身上流转。

    四周桃枝下压,无形的压力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没抵抗,干脆由蹲变坐。

    李追远:“是和魏正道有关么?”

    周围,所有的脸都凝固了。

    李追远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清楚,清安是魏正道的追随者。

    这样的人,在选择自己的镇压地时,不可能闭着眼随便选一处地方。

    而且,在镇压自己时,清安应该很清楚,接下来得是多么漫长的一个自我消亡过程。

    “哗啦啦……”

    所有的脸都收了回去。

    清安自水潭中坐起,看着少年,问道: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李追远:“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我不是你的老师。”

    “但你是这世上,最了解我‘老师’的人。”

    “我不是。”

    “魏正道当年走江,一直是静悄悄的,他可以击败任何竞争者,也能战胜任何邪祟,但总有些东西,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方便就地迅速解决,需要借助时间来……”

    “没有。”

    “什么?”

    “没有。”

    “是没有任何邪祟,能逃脱他的镇杀么?”

    “嗯。”

    “他是怎么做到的?”

    “阵法。”

    这不是李追远想要的答案,他当然清楚,要想借时间之力消磨死一头难缠的邪祟,阵法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但它绝不是百分百,要不然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阵法漏洞破封而出的邪祟了。

    李追远:“所以,你的意思是,再强大再难缠的邪祟,被他击败,以阵法镇压后,都会很快消亡,而且是消亡得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嗯。”

    李追远看着清安,又看了看这片桃林。

    少年正在问一件很犯忌讳的话,虽然没开口,但这问题,已经抛出了。

    “在学了那个秘术、越来越多次的使用后,我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现在想问的问题,其实,我也曾问过他。”

    很显然,清安没能得到答案,要不然他也不用还在这里受苦。

    这一刻,李追远有点体验到了普通同学的感觉。

    他是来找提升学习成绩的方法的,如果这方法是“好好学习、努力刻苦”,那真等于没说。

    不过,少年还是想再尝试一下。

    “如果我能学会他的方法,那也能帮你早点解脱。”

    “所以?”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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