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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鸾(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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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鸾(第四章) (第2/3页)

假扮的吧?一个个都这么能说会道。

    “唉,哥哥我不懂,生离死别对我好像没太多感觉,从没为此掉过眼泪。”

    “你很在意这些,所以才没有伤感。因为已经对此有所了悟,才能不执着于声色等外在假象。”

    我本身脑子就不好,对着这些抽象的言语很难理解。本想着带他好好游览一番,好歹能暂时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端。可无奈没有文化,诺大个紫禁城在我眼里也就是些砖瓦石头木块,看不出任何门道。大姐在就好了,她精通讲解之道。

    此地俨然成了儿童乐园,我俩走马观花行了快一个钟头,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一座殿宇门口的金狮子正前方,大姐正盘腿而坐,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面容虔诚肃穆。我一眼看到了她,开心地上前打招呼,她却仍然无动于衷。估摸着,是在施法?

    “风姐,我先去把这个小弟弟送到他家人身边,一会就过来,你先别走啊。”就算她入定了,但多半还是能听见吧。

    我带着弟弟离开,没多远,就在门口看见了他的母亲。我只能说,照片拍得太烂了,因为这绝对是我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最最好看的人。穿着一身黑裙,披散着黑色长发,那气质,不说我还以为是演员呢。

    “...夫人,小弟弟是您的儿子吧?他迷路了,我顺路,就帮他一起找您。”

    “太谢谢您了?这样吧,我给你些钱。”说着,大美人就掏出几张红票子。

    “这可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您留给他吧。”

    “...您知道了?”虽然还是微笑,但隐隐透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额,是啊,他刚刚在路上和我说了。您...加油!”

    “谢谢。事实上,倒是他一直在鼓励我,让我坚强,说什么死亡并不是生的对立,仅仅是不同的阶段。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套一套的。”看着她流出的眼泪,我不住有些心痛,递过去一张崭新的纸巾。这种事,活着的人应该会更难过,她不得不独自承受一切。

    “小弟弟确实非常人。孩子都如此豁达,咱们大人就更没理由垂头丧气,您说是吧。”

    “谢谢您,先生,您真是位好心人。”

    “不不不,过誉了。”

    “哥哥,我刚刚说的,你真的不考虑?”这孩子说的自然是我给他当后爹的事。

    “什么事情?”

    见美女开口询问,我竟然脸红了起来。

    “没没没,没什么,小孩子开玩笑呢!嘿嘿。我,我先走了,我老板等我呢?有缘再见。”

    我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害羞。换以前,遇到这么漂亮的美女,无论如何也该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合情合理对吧?

    “确实合情合理。”

    “我去,大姐!吓我一跳!”该死的,我不知不觉居然就走回来了?!她也是,这么快就不坐禅了?

    “怎么不去给人当后爹啊?小帅哥。开心吧?看你一路还蹦蹦跳跳的呢?”

    “你...你就知道瞎说。我怎么能娶一个离过婚,还带个拖油瓶的人呢!”

    “哟!也不看看人家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就是再多几个拖油瓶,怕是也一堆人愿意娶她吧。”

    这分明是赤裸裸地嘲讽,明显是诋毁我的人格...不过,我什么时候有过人格啊?

    “你,你这是窥探他人隐私,简直岂有此理!说说你自己,在这狮子前面跳什么大神!装神弄鬼的。”

    “真是笨猪,这哪是狮子?这叫獬豸!”

    “谢智?啥玩意?没听说过。”

    “真是笨蛋。另外,可不是在装神弄鬼,我也算在发愿,汇报工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朽木不可雕也。算了,走吧,我请你坐船。””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两个人包了一条船,一前一后地坐在了船最两头的两个椅子上。对于湖景,小芳完全没有兴趣,见过太多了。

    “大姐,别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小学生呢。”

    “那你唱给我听。”

    “我不会。”

    “这都不会?真是笨蛋啊。算了,先欠着,以后再唱别的。”

    “甚至不记得刚刚大姐带我去划过船了,好像我睡着了,是啊,太累了。我自认心态很好,可这些日子以来,身体过度劳累就罢了,精神上也饱受折磨。

    “想什么呢。赶紧吃饭。不是,吃面。”

    辛苦这么久,换来的仅仅是一碗二十块钱的炸酱面。我究竟为谁辛苦为谁甜啊?

    “别难过,晚上请你吃好吃的。绝对好吃。”

    罢了罢了,她就是骗我,我也无可奈何,谁让咱命贱呢。

    下午在车里我再一次睡着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大姐非要让我坐副驾驶。司机师傅挺能聊,从房价聊到了装修建材,可惜口音太重,我很多细节没听明白,而且午后的日光透过窗玻璃,照得我更加昏昏欲睡,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嗯?几点了。”

    “快四点了。”

    我下车时已经快到四点,据大姐所说,刚刚堵了一路。

    “啥?大姐?咱们还要爬长城?”

    “当然。”

    “你还有力气啊?”

    “不一定唉,不过如果实在不行,你可以驮着我嘛。没事的,来都来了,不到长城非好汉。”

    “欧呦,谢天谢地哦。你还是让好汉驮好汉,英雄背英雄吧,我这头狗熊可顶不住了。”

    “好吧,那今天就不用走到头。”

    “我想问,走到头是哪啊?”

    “这我真不知道了。也许能走到嘉峪关也说不定哦。”

    “啥?嘉峪关?那不是都到河西走廊了?好几千公里呢!”

    “哟,看来你地理学得不错。”

    我可没心情陪大姐胡闹,约定好了,只要我不愿意了,随时掉头班师回朝。

    诡异,太诡异了。我料到了会有这么多人,却不该是眼前的情形。

    所有人,是的,是除了我俩之外的所有人,全都以同样的速度朝着长城那看不到便的尽头如同行尸走肉般离队行进。双瞳放出白森森的冷光,步伐也一颠一颠,四肢干枯得像城下的老树皮,头发比初见时的大姐还糟。不过长城倒确实长,一堆大石块堆在小山包包上,别说古代骑兵,放到现在陆军也很难硬翻过来吧。

    “他们是同一个旅游团的?什么旅游团能有这么多人?”

    “领头的是白无常。”

    “不是鬼吗?你别开玩笑了...”

    “开什么玩笑,是泰山府君派来的。”

    “这,这些都是死人...”

    “要死的人。”

    “我,我不玩了,我不玩了!回家。”二话不说,我立刻攥紧大姐的手,撒丫子就从边上的台阶往回跑。我真的怕了,就算她说的是唬我的,可眼前诡异的场景让我不敢再停留。

    大姐难得没有骗我,真的请我吃了大餐。

    刚烤好的烤鸭皮滋滋冒油,蘸上几粒白糖,汁水裹挟着刚刚被融化的糖液在嘴里瞬间迸开。

    “我第一次知道,烤鸭还可以这么吃呢!”

    “真是乡巴佬。幸好在包间里,不然给外人看见了,真是丢我脸。一整盘大虾,我还没尝,你就全扫光了。”

    “好吃啊,没办法。今天谢谢大姐了,嘻嘻。”

    “不客气。”她竟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朝着我做出敬酒的姿势,“来,我敬你一杯。”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可担当不起。你这样,我得换大杯。”

    我斟了满满一碗酒,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是,你等等。”大姐并没有喝下那小杯酒,而是全撒到了脚下的半圈地面。“这,这是敬天?敬死人呢?”

    “对啊,你以为呢?”

    “...””

    晚春时节,无人的山路上,小芳换上了纯黑色的衬衫,而抽风则同样穿着黑色的西装。小芳素日里从不穿西装,家中只有一件压箱底的休闲西装,今天早上抽风翻箱倒柜,又让小芳用熨斗熨平,叠好放在包里,刚刚才想起套在身上,但是,毕竟是小芳的衣服,终究是大了,她只好把袖子卷了两道。

    “大姐,别说,你这样真像黑社会大姐大。”

    小芳之所以这么说,不仅是因为这件黑色休闲西装的衬托,画龙点睛的是大姐戴着的银丝眼镜。

    “怎么?”

    “你这样的搞笑女都能整出一副高冷气质。”

    “...”

    这座山只有一二百米左右,山道平缓,二人一边爬山一边闲聊也毫不费力。山脚下买票时,售票员告诫过小芳:“确定要买票?山上所有设施设备都在整修,没啥玩的。”

    确实,完全没见到其他人参观。

    “难怪大姐心神不宁,还要穿一身黑。

    “昨天早上,他就快不行了。今天凌晨的时候,去世了。”

    原来,大姐有一位认识多年的网友于今日不幸离世。那么,今天是来上山拜祭?昨天,她在金狮子门口,难道是祈福?

    “大姐,你的朋友,安葬得挺快啊。这才几个小时,就运到上山埋了?”

    “...你个笨猪,我迟早给你气死!知道这是什么山吗?知道山里的埋的老人家几岁了?”

    “那咱们来干嘛?”

    “是任务。我是公私不分的人?”

    “这可不好说。”

    大姐没有再生气,沉默了好一会,开始主动给我介绍起了这位朋友。

    二人在中学是因为一次游戏认识,那位网友的ID叫做“星”。星玩游戏很菜,菜得特别,但大姐也不遑多让。就这样,两个人反而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

    “后来,他还给我拉进了工会里...其实,我不太会社交。他们觉得我很老实,认为我说话实在。后来我才知道,除了我以外,他们所有人现实中和网络上完全是两幅面孔。只有我例外,网内网外一个样。”

    我没有网友,但也觉得大姐老实得过分。网络上,谁也不认识谁,大家都是以虚构的身份相处,现实中不敢说的大可以在网络上表达。如果只是为了表达真实,网络还有什么意义?去现实中找不是更好。

    “因为我现实里也没有朋友。”

    “大姐会没有朋友?我不相信,我觉得你挺能折腾的。”

    “我有开心或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找他,因为只有他会搭理我。”大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许不想回答,也有可能没办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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