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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远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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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四十五章 远行(二) (第2/3页)

,总不能一直这么关下去,不然天下人总要给孤安一个苛待投降宗室的名头。”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去处?是生是死?是流放还是圈禁?

    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靖王殿下。”

    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激动,更蕴含着一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决绝,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低语和啜泣,众人的目光,带着惊疑、鄙夷或一丝隐秘的期待,齐刷刷地聚焦过去--一个穿着锦袍、面容尚算英俊、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排众而出。

    从进入宗人府开始,就沉默跟在顾怀身后的魏国官员低声附耳了一句,顾怀了然:“耶律元第七子,耶律宏?”

    曾是辽国皇子的年轻人努力挺直脊背,下颌微抬,试图在顾怀面前维持住最后一丝属于皇室的、摇摇欲坠的尊严,然而,他眼底深处燃烧的那两簇名为“野心”的火焰,是如此炽热,几乎要喷薄而出,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狂涛骇浪。

    他无视周遭投来的复杂目光,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最后的勇气,朝着石亭方向深深一揖,腰弯得极低,姿态放得极卑,声音却刻意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肺腑之言的恳切:

    “殿下!大辽虽败,但是草原之上,还有无数忠于大辽的部落!更不用说如今大辽两京四道还有那么多在反抗的辽人,只要辽国太子一日打着复国旗号,纠集残部,裹挟无知部族,您的天下...就不安稳!”

    顾怀眉头微挑,似乎来了些兴趣,他换了个坐姿:“哦?然后呢?”

    为顾怀点出“威胁”的耶律宏心中一定,随即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甚至带上了一种自揭伤疤式的坦率与卑微:

    “殿下!罪臣耶律宏,自知乃亡国之人,身如飘萍,命若草芥,不敢奢求其他!不过...不过罪臣毕竟是耶律氏血脉,在这辽境旧部之中,尚存几分微薄人望!昔日...”

    他声音微哽,眼中适时地流露出深切的痛苦与屈辱:“昔日罪臣在宫中,上有父皇如山威压,性情难测;下有太子耶律崇步步紧逼,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更有其他兄弟,或依附太子,或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罪臣身处其间,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空有几分微末才能与抱负,却只能狼狈求生,苟延残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这深宫,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

    这一番话被翻译得很声情并茂,顾怀也确实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出现这么个辽国前皇室成员声泪俱下控诉皇室的场景来,他沉默地听着,显然是想看看这耶律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见顾怀无动于衷,耶律宏咬了咬牙,陡然拔高声音:

    “但今日不同了!殿下天威煌煌,如日中天,涤荡乾坤,廓清寰宇!此乃天命所归!罪臣得见天颜,如拨云雾而睹青天!罪臣不才,愿效犬马之劳,甘为殿下手中之刀!鞍前马后,万死不辞!替殿下招抚辽境人心,弹压那些首鼠两端、心怀叵测之辈!甚至...甚至亲自领兵,为殿下先锋,踏平草原,剿灭耶律崇那叛逆!以血洗刷我耶律氏之耻辱,以功赎我父兄之罪孽!只求殿下...给罪臣一个效命的机会!”

    庭院内顿时一片死寂。

    耶律宏的马屁拍得很响,姿态放得极低,但核心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愿意成为顾怀在辽境的一个象征性傀儡,一个可以用来分化瓦解旧辽势力、对付草原上耶律崇的绝佳工具!

    可笑么?可笑;狼狈么?很狼狈,但是--懂得搏命的人都清楚狼狈只是暂时的,认贼作父会成为笑谈,但之后手刃贼人还夺了家产就只会让人在意后来的风光了,耶律宏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只要顾怀给他这个名分,给他一点实权,他相信自己能发挥巨大的“价值”,甚至...借此机会,从这权力的废墟中,重新攫取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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