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魄书生 (第2/3页)
不曾逼迫,心中一松,谢家请的匠人都是能手。这图纸上的设计虽则繁复艰难了些,倘或多给些时间,不说七八成,做出一半却是可以的。只是,今日这位主子第一回来,亲自拿来的设计图,显见得十分看重。顾友年不过也是怕谢婉柔耍性子,非得让他们全部弄出来。如今见得谢婉柔黯然叹气,不免有些愧疚。
谢婉柔却全然不理这些。能用最好,不能用,依着以往如意坊的收益却也算不错。凡事总得慢慢来。吩咐顾友年将店铺里的伙计都唤过来,主仆间一一对了个脸熟。谢婉柔伸了伸懒腰,瞧了回天色,便准备回府里去。
顾友年亲自送出了铺子,绿荞上前扶了谢婉柔刚要上马车,便听得自对面店铺传来吵闹之声。
循声望去,却是一家书局。门前一书生正与掌柜争论,自偶尔传来的三言两语可知,那书生该是准备明年应考的学子,看中了店里的两本书,可生活拮据,手里头紧,银钱不够。若是谢婉柔不够便算了,不买也罢。可是,爱书之人对于书却是求之不得,不愿把手。百般哀求店家,可店家却也不是做慈善的,二人坚持,这才争论了起来。
这一争论却是惹过来不少路人的眼光。书生脸皮薄,一时下不来台,面色绯红。都说文人好面子。可是即便到了这般窘迫境地,那书生却也没有退让,双手握着两本书,眼神留恋,几度启唇祈求:“我也知道我银钱不够怨不得掌柜。掌柜的只当帮我一个忙,过两日我的字画卖出去必然付上余钱。”
掌柜连连皱眉,“你那字画谁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出去,何况你家中还有个重病的老娘。但凡有钱,全给了人家药铺了,哪里轮得到我。”
书生脸色越发难堪了几分,“掌柜,我……上次确实是我拖延了。只是母亲久病在床,需得日日用药,这才……掌柜的,这次我定然不会了。”
掌柜的摇头,显然是半分不信。
书生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书本,“不如,不如掌柜给了一个时辰,我拿了笔墨便在此将这书抄誊出来,原本依旧还给掌柜,我身上所有的银钱也全给掌柜,如何?”
谢婉柔无奈扶额,这书生却是半点不懂生意人的心态。果然那掌柜的嘴角抽了抽,“若大家都似你这般,我这店铺还开不开了。”
一句话说的书生脸如火烧。
顾友年瞧着谢婉柔盯着对面,也不急着上车,忙解说道:“那书生名唤林逸,在京里也有几亩良田。只是老爹死得早。老娘久病在床。他又是一介书生,往日里家里只盼着他读好书,考上进士光宗耀祖。哪里懂得农务。老爹一死,家里的田产便也荒废了。又因着是祖产,不好变卖。
于是便只得靠给街坊邻里写几封家书,卖点字画谋生。若只他一人,也能度日。可耐不住老娘是个药罐子,别人一日三餐端的是饭碗,他娘端的是药碗,还一日都断不得。偏他又是个孝子。好容易赚的点钱全搭了进去,有时候为给老娘买药连自己的饭都吃不上。
要说他人也上进,学识也不错。以前也总来买书,只这一两年,老娘病的厉害,越发买不起了。那掌柜也不是个心狠的人。此前半卖半送的也帮过忙。可一两次算是善心,可那掌柜也经不住三番四次这样的。况且这孩子每回看中的书都是书局的新品。最是赚钱的。”
谢婉柔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世人有世人的艰难。书生可怜,掌柜的也有掌柜的难处。瞧着那书生性情腼腆,被路人指指点点,面色羞愧,却并不见恼羞成怒。明年将要科考,显见得已有举人身份。以举子之尊放下身段街边摆摊写字卖画已是难得,又对老母至孝。谢婉柔不免动了些心思,回头与顾友年耳语了两句。
顾友年应了,往对面去。谢婉柔却又转了个身,不再上车,又回到了店铺内院。
没等一会儿,便见得顾友年领了那书生林逸进来。
谢婉柔让人看了座。书生儒雅行了一礼,这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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