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做手术的? (第3/3页)
在数学界和网络上有这么一句话。
你究其一生所研究和学习的东西,可能是某个人闲暇之余,一个下午时间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
这个世界,在天赋这种东西的赐予上,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它天生有之,不随任何东西的变化而变化。
天赋与资质不同,天赋是先天的,资质是后成。
一个人的所有积累都可以归类为资质,但归不到天赋中。
“毅哥,如果你以前就留在我们中南医院的话,可能你现在的境界还要更高一些。”
“不过段教授那边也挺好的。”兰天罗这么讲了一声。
宋毅沉默!
也只能沉默。
邓勇要优待李源培,是邓勇的选择,他想要对所有人都好。
宋毅不愿意自己的老师为了李源培来‘诱导’自己,所以,宋毅选择了离开。
这也是自己的选择。
成年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但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
当然,宋毅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为了当年邓勇的事情,就直接仇视和恨上中南医院,老死不相往来。
他只是对邓勇当年做的那件事有意见,哪怕是现在,他面对邓勇时,也敢说一句,邓教授你有些偏心了……
邓勇没屁能放!
这是既定的事实。
时间滚滚,几个小时时间,丝毫不起眼就过了。
等到方子业带着兰天罗宋毅二人从手术室出来时,天空早晨的鱼肚白都翻了好几个小时,烈日高空。
正月的汉市还有些热。
“我靠,十一点四十分了。”方子业看了看时间。
“你们也没吃早饭吧?”
“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得了。”方子业说。
说完,方子业在群里面请了个假:“各位教授,我从昨天上午到现在还一直没有休息过,刚做完两台急诊手术。”
“今天我就不来动物试验室了,实在熬不住!”
方子业如果非要熬的话,肯定是熬得住的。
可还是那句话,动物试验的进度又不会突然救几个人的命,方子业没有必要为了它拿命去熬。
将近二十八个小时不睡觉,并不是丰功伟绩,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是一种值得可怜的“悲哀”!
不管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其他的熬夜,都应该是一种值得可怜的遭遇。
“方教授,你就让我彻底改口了吧,你还是可以叫我宋毅或者毅哥,但我觉得,这两台手术,只是单纯叫你业哥已经很难说服我的心理活动了。”
“真话。”
宋毅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能力,值得任何人以教授二字待。”
方子业在凌晨八点十分时,临时被叫走又去抢了一个急诊患者的性命,是主动脉术中破裂的急诊患者!
所以,等方子业再回来后,又重新接管了手术后续,做到了现在,才收尾了关键部分。
耽搁了接近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还是那句话,那种情况的血运重建,除了方子业就没人可以做,哪怕只剩下一小部分都不行!
别人中途来接都不敢操作,还会把方子业之前重建起来的血运弄散掉。
因为他们的基本功不够格接手!
“随你吧,我现在是真的饿了困了,我只想吃东西,吃了好睡一觉。”方子业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天罗,别开车了,直接打车过去吧。”方子业道。
兰天罗走到了停车场就顿步了,嬉笑道:“师兄,你就别再尝试套路我了,我没那么傻的。”
“俗话说,前人有样,后人学样儿。”
“师兄你当年如何被两位老院士diss的,我如今还记得非常清楚。”
“我是住院总,就得做好住院总的本分,哪怕你是主任。”
“师兄你如果等会儿给我打包一点送过来,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师兄你也不必借着各种时机来敲打我。”兰天罗的心思敏锐,根本不给方子业‘发飙’当领导的机会。
宋毅则愕然道:“你们现在住院总连出去吃顿饭都不给啊?”
“这也太非人道了吧?”
同济医院的创伤外科没有出过院士,所以哪怕是段宏他们,也根本不明白,竞选那一步的时候,有如何残酷!
在这一步的时候,你之前犯下的任何错误,都可能被人扒出来!
你可以很优秀,但你也要做到你自己没有太大的疏漏,否则这个疏漏堵不住的话。
瑕不掩瑜外还有功不抵过!
细心无大错,谨慎无大过!
“你师兄吃过亏,而且这些亏已经吃定了,所以才想着多教一下你,也不是故意设计和套路你。”
“以前那些事,都历历在目,而且还有证据可循,这是我内心比较忐忑的点。”
“虽然外出期间没有出事是我的幸运,其实也是我自己在玩火。”
“没有人可以时时刻刻地保持理智和冷静,我们每次做的抉择,都需要去面临它的后果。”
“不管是被骂,被责罚,被惩罚,都是相应的后果。”
“人拼到最后,还是要拼耐得住寂寞……”方子业点头,捏了捏兰天罗的肩膀,做着心理安抚。
住院总期间寂寞吗?
寂寞的,太寂寞了。
会寂寞到让人发疯,让人癫狂。
吃住都在医院,不能离开医院一定范围,就是一个变相的囚笼,方子业不说为此要发疯,也觉得自己的心理都有些不健康了。
忙起来的时候,连饭都不舍得吃。
虽然说,有很多住院总还回家去,但那都是在拿运气在赌。
因为一旦出了事,你住院总不在院内范围,超过了急会诊的时间,你TM就没有半点可以解释的点。
医院的规则制定在那里的,你只是个住院总,你就超脱不了,那你就只能被它束缚和牵制。
方子业就与宋毅二人离开了。
就近选了一家馆子,点了几个本地菜,然后就慢悠悠地喝着热茶暖胃。
宋毅看了方子业好久,才道:“方教授,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做手术的么?”
方子业看了一眼宋毅:“什么意思?”
宋毅道:“就是,你们组平时做手术,都是像这两台手术这么做的吗?”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要是这么搞的话,实习生先上台搞一大半,方教授你也可以把手术抢得回来啊?”
宋毅的声音很冷静。
所谓实习生动手方子业都能抢得回来是什么意思,方子业就是最大的底蕴。
你随便搞!
你只要是专业人士,你不会搞出来毁损伤撒?
股动脉破了?
没关系。
神经被切到了?问题也不大。
这是多大的底气?
方子业懂了宋毅的意思,笑道:“我就在这里,那不这么做手术怎么做?”
“我还能跑了啊?”
方子业的话很市侩。
我只负责我所在团队的那点事,也不是我们骨科所有团队的手术,我都可以随时负责兜底的。
宋毅吞咽了好几口唾沫,轻轻点头!
“方教授,你等我和我师父好好商量一段时间吧,尽量争取到一个无责。”
“其实我师父早就给我们说过,方教授您放眼所在,从不在中南医院和同济医院的名分,也不在鄂省的哪个团队是学科带头人。”
“甚至都不在中南医院是否可以成为国内创伤外科的翘楚圣地。”
“但我们不行,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实力,所以想这些就是好高骛远。”
“可我们要有这样的野心,要争取往这个大方向靠拢。”
“学术二字,没有特别的界限。”
“医者其实也应该没有的,哪怕是被束缚着,我们也要想着去挣脱束缚。”
“但挣脱束缚的前提是我们可以感觉到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宋毅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思想,并且将其表达出来了。
你都没有感觉到科学家有国籍这个体会,你还在说这句话,就是人云亦云,那纯粹就是跟风。
医学的本质,是不被界定的。
宋毅跟着方子业慢慢看到了这一步,也就期待着再深入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