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以光明的名义,赞美圣皇! (第2/3页)
,这就是堵塞言路;二来学子的身份,对于朝廷而言,很难处理,投鼠忌器;三来从学子身上下手,成本更低。
这大学堂要是烂了,丁亥学制也就废了,这教育要是烂了,大明里里外外也都烂了。
申时行搞这一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学堂内所有人,人人自危,道路以目,不敢胡言乱语,在整个大学堂内画出一条不可逾越的线,在校园内,莫谈国事。
“行吧。”朱翊钧琢磨了下,朱批了申时行的奏疏,准了他的忠诚大审查。
万历初年,张居正讲治国的时候,曾经对朱翊钧讲过一些由治到乱的征兆,和为何会改朝换代。
改朝换代的根本原因,自然是土地兼并造成百姓没有活路,再加上各种蠢货灵机一动,搞得天下大乱,最终亡国。
很难说,哪个的原因的权重更大,土地兼并固然危害重大,但蠢货的灵机一动,危害不遑多让。
张居正跳出了这两种叙事,他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就是吏治去看这个问题,得到的结论是:改朝换代是不可避免的。
从废墟中定鼎江山,战乱停止,人心思定,最初的时候,刚刚经历战乱的社会复杂程度不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经济结构的演化、军事实力的变迁、边疆局势的波动,阶层关系的重组、生产资料的兼并与垄断、思想与舆论的扩散,社会复杂程度会一直增加。
而且,随着朝廷存在的时间越久,社会复杂程度就会增加的越快。
另一方面,如果朝廷手里的家伙什,也就是治理整个体系、调节社会各阶级矛盾的手段,如财政工具、法政治理、律法修订、边方政策、信息与纠偏等等手段,无法有效覆盖这种社会不断递增的复杂性。
朝廷就会从有序走向失序,最终走向灭亡。
而往往朝廷治理手段的变革,跟不上社会复杂性的递增,因为不可避免的僵化。
自古以来,朝廷就是非常僵化的,反应是非常缓慢的,这种僵化的原因很多,但主要原因,是因为人都是活的,会权衡利弊。
任何一个集体,小到家庭、工坊、商帮,大到朝廷,都存在僵化,也就是不可逆螺旋的惯性。
在朝廷中,具体表现就是政治存在巨大的惯性,一个问题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不对,但在爆发前,大家都会按照惯性行事,没人愿意叫停、没人愿意承担责任。
真的有人站了出来,大声疾呼要改变,要阻拦这条大船的前进,其实非常的愚蠢,一来,大势所趋,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二来,船上的人不会理解你,甚至会责怪你,污蔑你。
张居正在最初推行考成法的时候,杨博给的办法是楚晋合流,变法的成功几率十分渺茫,尤其是要赌天生贵人的少年皇帝日后是个雄主,选择楚晋合流,张居正立刻成为天下第一人。
需要有人站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情不自禁的问,为什么是我?
大丈夫做事,则完全不同,大丈夫会问:为什么不能是我?不过一死罢了。
僵化失活,朝廷治理手段变革缓慢,手段逐渐匮乏,社会复杂性不断递增,最终朝廷必然灭亡。
这是张居正眼中,王朝总是周期性循环的原因之一。
朱翊钧赞同申时行搞忠诚大审查,一方面是为了增加朝中的手段,第二方面,减少社会的复杂度,让朝廷这架庞大的马车,有更多的时间,储备更多的工具,去调节各阶级之间的矛盾。
七月初,住在松江府万国城的一众外国使者,都知道了大明这次忠诚大审查,这种审查,确实造成了友邦惊诧。
“大明为什么是天朝上国?”保利诺站在所有使者面前,声嘶力竭的大声说道:“就是这种高效的,令人惊叹的纠错的能力。”
“在泰西,我们把大洪水视为上帝的惩罚,似乎只要把一切的罪孽推给神,就可以结束了,因为神是超越一切的存在,神是不可审判的!”
“正因为这样,在泰西,不需要任何人为糟糕、混乱的局面负责,只要推给神就足够了!”
“可是在大明,并不是这样!”
保利诺手猛的前探用力一挥,而后攥紧举在了胸前,大声的说道:“在大明,能够承担所有人的苦难,才配成为君主;能够带领所有人走出灾祸,才配做天下的君王。”
尼德兰特使浩特曼,面色复杂的看着狂热的保利诺,这家伙居然是一个大光明教的狂信徒,在泰西他还装一装,到了大明,连装都懒得装了,逮着机会,给所有的使者传教。
礼部通事,倒是听明白了保利诺说的什么,其实就是: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保利诺高举右手,平伸抬起,慷锵有力且十分坚定的说道:“至高无上的大明皇帝陛下,伟大智慧的先知,未知道路上的先驱者,他从来不是神,他是人间的君王!”
“在大明,无论是反对他,还是认同他,都不得不打着他的旗号,这就是人间君王!”
随行的大明通事们,都有些汗颜,他们都不如一个夷人狂热。
皈依者狂热的味儿,还是太大了。
黎牙实微眯着眼打量着保利诺,他今天受邀前来参加万国城使者酒会,完全没想到,葡萄牙使者居然在这种场合下传教。
保利诺是对的,大明反对陛下和认同陛下,都必须打起陛下的王旗,在陛下制定的规则下行事。
这才是王者。
保利诺的语气逐渐变得平稳,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心底嘲笑着我,做了大明的走狗,不仅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自傲,甚至,你们觉得,我们葡萄牙本土的人,都是应该被唾弃的。”
“是的,我不觉得羞愧。”
“在葡萄牙最危险的时候,在葡萄牙陷入了危难的时候,西班牙要吞并我们,英格兰的海盗船遍布整个海岸,连里斯本都被海盗攻破了两次,尼德兰人对我们不屑一顾,认为我们是费利佩的走狗。”
“我们在痛苦中寻找着出路。”
“大明,一个拥有漫长历史,疆域广大、国力强横、极其遥远的国家,却愿意帮助我们,的确,这种帮助有极强的目的,非常的功利。”
“大明想要在泰西寻找一个集散货物的港口,大明想要了解泰西海外开拓的过程,需要吸收泰西的算学,需要一个据点,大明皇帝给我们的帮助,也只是战争借款。”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我们将这根稻草看作是希望。”
“今天,我们仍然是葡萄牙,而不是西班牙的一个行省!今天,里斯本是鲜花之城,而不是海盗随意可以打破的存钱罐!今天,尼德兰的工匠,不得不投靠我们,来获得一些安宁的生活!今天,葡萄牙人不再任人欺凌!”
“这就是光明!”
“以最崇高的敬意,以光明的名义,赞美圣皇!”
通事们翻译了保利诺的拉丁语,存钱罐在大明也有,叫做缿,有入窍而无出窍则为缿。
只是让通事略显无奈的是,圣皇的翻译有些难,圣,表神圣、圣明之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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