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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这规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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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这规矩好 (第3/3页)

曲线末端恰好能嵌住“永通”两字的一横,远看无异,近闻却带着桐油香。

    他抬眼看童子:“把戚二的相画出来,贴在‘可疑’牌旁边。谁见过,谁指认。”

    “记下。”童子飞快描稜勾角,又冲掌柜一笑,“掌柜,阿旺做得对。柜子要你守着。”

    掌柜连连点头,眼里红了一圈,拱手退下。

    “王爷。”一名印匠从石印堆里抬头,声音粗硬,“这两枚小戳是我打的,但我不知他拿去干甚。来人说要盖账册,我看钱给得齐,石也刻得顺手,就刻了。若要认,我认刻。”

    “刻字人认刻,印房认印,书吏认字,各认一分。”

    朱瀚不斥,只道,“你把刀法当众示一遍,教他们怎么看你刻过的痕。以后谁拿着像你刀的戳,却没从你手里出,你先认得出来。”

    印匠憨声应下,抓起刻刀,顺手在一块废石面上拉了三刀,刀路浅深、收尾起笔,旁观的人一看便知其异同。

    童子“啪”地把这块废石也立在案边,写了两字:“辨印”。

    一名里正走来,在“路图”空格里添了“新桥”,又在旁边写一个小小的“七”。

    朱瀚点一点头,把昨夜小盘拿出,放到“新桥”一格里,淡淡道:“桥下的水,还留味。今日午后,叫水手、桥夫都来闻一闻,记住这股‘陈醋冷香’。以后谁夜里撒粉,桥边人先知道。”

    “是。”里正应下,背着手走开,嘴里低低背:“陈醋冷香,陈醋冷香……”

    “王爷。”童子突然压低声音,“山圃的人到了。”

    校场口,一队肩挑背负的药农进来,衣裳上还带着半山的泥。

    为首的老药农昨日请教过,这会儿把一个小竹匾举得高高的,匾里放着两捆草,一捆是他清晨新挑的柴胡,一捆被红绳缚着,上面插了一根柳枝:

    “这是我们按您教的,一株一株套绳、闻味、看丝挑出来的。红绳这捆,是昨夜有人塞在我们棚边,说给工钱要我们‘凑一凑’。我没应,把它绑了带来。”

    朱瀚接过,捻了捻红绳那捆,指腹感到细密的丝缕,他抬眼:“你们谁见过塞东西的人?”

    药农们互相望,半晌,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抬手:“我见过他在坳子边挖老罐,戴斗笠,手很白,指节上有墨。身上不臭药,反倒有点文房味。”

    “文房。”童子“啧”了一声,“又绕回去了。”

    “嗯。”朱瀚撸起袖口,“你们留下十个人,跟着童子在校场教;剩下的跟我回山。今天图不在纸上画,在地上画。”

    “现在就走?”老药农一愣。

    “现在。”朱瀚答,语气像把钉打进山骨。回首对童子道,“你看住校场,印房轮班、钱庄对线,按时替换。若有‘舌头甜’的来搭话,先让他在‘真牌’前站一刻钟,再说话。”

    童子笑:“谁都要在‘真牌’前站一刻钟,这规矩好。”

    去山的路仍旧湿,昨夜的潮没退干。

    山腰风更冷,晒棚下的草索被风吹得“唰唰”作响。

    到坳子,老药农指了指昨日挖出的罐坑旁边一块新翻的土:“昨夜风大,这里又有人动过。”

    “别踏。”朱瀚举手,人群在坑边围成半圈。

    他弯身,用短刀尖轻轻拨动土面,不多时,刮出一条细软的麻绳头,绳端连着一小团油纸。

    他不急着拉,沿着绳走向顺着刮开,露出一只扁平的泥罐。

    泥罐周身抹了蜡,蜡里嵌着少量石渣,防鼠、防潮,显是熟手。

    他把蜡封一点点剥开,扭开罐口,湿凉气扑面。

    罐里不是粉,是几株整根的断肠草,根部还带着泥,茎节分明,叶面抹了薄薄一层油。

    老药农一看便怒:“这是要让我们自己‘看不清’!抹了油、叶发亮,像柴胡。”

    “油里掺了密蒙花粉。”朱瀚取一点,搓散给几个药农闻,“掩苦。”

    “掩得了一个鼻子,掩不了十个。”

    老药农哼了一声,把匾往地上一拍,“王爷,我们在坳子边把法子教一遍,谁来塞谁的油草,就在这里当场撕。看他还敢不敢往棚边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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